第105章 平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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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色，已經被濃煙遮蔽。
熊熊燃燒的大火照亮了地麵，將泥土都染成了血紅色。
在韃靼可汗的命令下，剩下的韃靼騎兵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
超過三萬五千的人韃靼鐵騎，簡直就像是烏雲落在了整個大地上，視線中全都是韃靼人衝鋒的身影。
平原上燃燒的火焰，雖然對於戰馬來說具有一定的威懾作用，但終究還是太少了。
一些馬術精湛的韃靼騎兵從火焰的空隙部位穿行而過，迎來的是李曠等人射出的箭矢。
但還是那句話，明軍終究太少了。
在大火的另一頭，一些加入戰團的明軍正在絞殺韃靼騎兵，他們用鉤鐮槍之類的武器，將那些騎兵一個個拖下馬來砍死。
而更多的明軍是點燃預設好的乾柴，想辦法阻隔韃靼騎兵，用大火嚇唬他們的座騎。
淋了火油的柴草熊熊燃燒，也許不能持久，但卻很能嚇唬戰馬。
對於大火的隔斷，韃靼騎兵也並冇毫無辦法。
在衝鋒之前，韃靼騎兵們脫下外衣，在地上裝一些泥土在裡麵，做成一個個簡易的沙袋。
拿著沙袋的韃靼跑近了火堆之後，將在沙袋丟向火場，然後策馬繞圈。
這麼做看起來緩慢，但韃靼人數高達四萬，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在火場中鋪出幾條戰馬通行的道路。
而更多的韃靼人想辦法從火場兩側繞行，打算把明軍徹底包圍起來。
戰場上的微妙變化，讓鐵鉉、李唯義等人臉色大變。
明軍雖然漸漸與敵軍形成了均勢，但想要在韃靼增援之前就殲滅火場北邊的敵人，卻根本做不到。
朱允熥看起來臉色還是很冷靜，甚至還有點喜悅。
“鳴金，掛黃色訊號旗！”他向身邊的傳令兵說道：“讓兄弟們退後一點，然後在土木堡外圍集結。”
李唯義等人有點莫名其妙。
此時讓明軍從鹿野原退回來，那先前打得這麼拚命乾啥？
再說不讓那些疲兵進入土木堡避難，還讓人家在外圍集結？
那些明軍已經打得夠辛苦了……
李唯義猶豫了一下，他沉聲說道：“大人，不如讓兄弟們進城吧？現在韃靼人士氣正高，我們還是依托土木堡的防禦，才能更安全的擊退韃靼人。”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李唯義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朱允熥笑著說道：“我是讓兄弟們退回來，在土木堡集結，是因為待會咱們還得反擊過去。”
將軍們一片驚呼：反擊？
韃靼估計就留了幾千人看守營地，剩下四五萬鐵騎全都衝殺過來。
就算明軍全軍出動，也就對方的五分之一的兵力而已。
不到一萬的步卒，卻反擊數量五萬的精銳騎兵，這未免太狂妄了吧？
但大家對朱允熥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我自然有辦法的……”
果然，朱允熥胸有成竹的說道：“儘快把士兵撤回來吧，在外麵固守就行……花費了這麼多人犧牲，總算讓這幫傢夥上鉤了。”
傳令兵茫然點點頭，敲響了撤退的銅鑼。
軍中傳訊，使用著各自不同的樂器，韃靼那邊搞不清楚太多，但還是明白，明軍的銅鑼代表撤退。
隔著大火，韃靼這邊可以看到，明軍正在收攏隊伍，朝著土木堡的方向且戰且退。
韃靼可汗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禁笑得前仰後合。
因為明軍跑了一段路之後，並冇有退進土木堡。
那些傷痕累累的明軍聚在土木堡的城牆下，簡直是在自尋死路、坐以待斃。
阿魯台則是心生疑惑。
一場血戰，已經證明瞭明軍的英勇和韌性。
明軍將領絕不是太愚蠢。
相反，在這些天的激戰中，阿魯台看得出來，自己的對手是一個靈活機變、攻守兼備的將領。
對方朝著土木堡撤退，但又不肯進城，顯然是不願意接受失敗。
而韃靼可汗誌得意滿，他已經開始得意洋洋的想，等圍住了明軍之後，可以派使者過去好好羞辱一番。
最好能嚇得土木堡裡的明軍心膽俱裂，讓明軍的將領出現叛變，乖乖投降韃靼。
“傳令，加速出擊！”韃靼可汗冷笑道：“死死咬住明軍，決不能讓他們輕易逃離！如果他們退進城堡，就乘機把城門搶下來！”
韃靼騎兵像是洶湧的狂潮，很快就突破了火焰的封鎖，殺氣騰騰的湧進明軍。
明軍似乎已經放棄了浴血堅守的陣地，已經匆匆退到了土木堡的旁邊。
氣勢洶洶的韃靼騎兵被一輪火炮打得人仰馬翻，隻好不甘心的稍微撤退，在土木堡不遠處整隊。
如果明軍撤進土城，他們就乘勝掩殺一波。
阿魯台在遠處看著明軍的動向，心中莫名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這種不安，來源於明軍的退而不亂，也來源於土木堡內的變化。
夯土的城牆遮住了阿魯台的視線，但卻遮不住飛揚的塵土。
——顯然，土木堡內的明軍正在集結，馬隊正在準備出擊。
阿魯台清楚的明白，明軍的將領並非愚蠢之輩，他絕不會派明軍出來送死。
明軍的蓄勢待發，讓阿魯台心裡懷疑其中有什麼詭計。
但阿魯台實在想不出來，在五倍的兵力麵前，明軍能有什麼陰謀詭計可以使。
韃靼騎兵鐵騎來去如風，即便真的遇到火攻或者包圍，也能迅速離開危險地帶。
就在阿魯台心存疑惑的時候，遠處的鹿野原上，忽然冒出幾團極度耀眼的火光。
那火光如此明亮，彷彿一道流星落在了大地上。
眨眼的功夫，火光迅速擴大，然後化作三層樓高的巨大火團。
無數火流星一樣的赤焰朝著四麵八方飛散。
過了兩次呼吸之後，阿魯台才聽到整天動地的轟然巨響。
這雷霆一般的響聲，震得大地劇烈晃動，韃靼人營地中竟有牛馬豬羊被活活嚇死！
火光中，阿魯台看到許多韃靼人和戰馬的屍體被震得飛上了天，然後碎片稀裡嘩啦的跌落下來。
阿魯台臉色慘白，他驚恐的看著遠方，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
但不管那是什麼，韃靼人全部壓上去的幾萬大軍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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