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導遊小說
  2. 常寧之禧
  3. 煙花三月愁
瑤想瓊思 作品

煙花三月愁

    

-

許樾舟捏起下巴,走近林願歡身旁,接過卷宗,道:“既如此,我們便先查這餅鋪東家。”

林願歡微微蹙眉,眼神凝聚在卷宗上,指尖輕輕摩挲案桌,道:“張紓婉會派張家的人盯緊我們,若我們想尋那人之父,必要去揚州,這樣吧,我們便先喬裝成布衣去揚州如何?”

許樾舟微微頷首,抬眸望向林願歡,道:“這倒是一個好法子,揚州也有我們許家的生意,我聽兄長說,過幾日便會去揚州談一筆生意,介時我們便喬裝下人隨馬車出洛城。”

林願歡點頭應下,頓了頓,便又道:“我們去揚州之事不可在司鑒院走漏任何風聲,這樣吧,我讓清然喬裝我,在此處待上幾日,至於你的話,我便讓二皇子派一人在此待上幾日如何?”

二皇子李景仁乃是蘭貞皇後與李翊的嫡次子,亦是李清然的同母兄。

許樾舟一聽到二皇子,輕笑一聲,雙手抱臂,眼底勾出一絲饒有風趣的模樣,道:“你莫不是忘了,他對你有情吧?難不成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氣急敗壞的林願歡走近許樾舟,步步逼近他,道:“許樾舟,休得胡言亂語!你信不信我讓舅父治你罪!”

許樾舟被林願歡的大嗓門嚇得節節後退到牆角,許樾舟心跳怦然,喉結滾動,麵色潮紅,兩人身子貼近,四目相對,眼眸中的倒影皆是對方。

林願歡忽而怔了怔,隨後才發覺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宛若桃花初綻,她摸起自己豔紅的臉,又不願看向許樾舟,支支吾吾道:“那……那個,這……倒是有些熱,何……何況時辰不早了,我們應當要用膳了吧?”說罷,她便急匆匆離開了閣中。

許樾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伸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頰,恨鐵不成鋼道:“許樾舟啊許樾舟,你怎麼在一個女郎麵前臉紅了!”

一卷黃昏雨,一簾風絮柳,倚西樓,竹影斜舷窗。一寸月明輝,一院丁香愁,對紅妝,相思淚成霜。

李清然透過軒窗,抬眸望月,眉梢微顫,眼角泛起幾滴淚。

“清然?”林願歡輕敲起門,半晌卻得不到迴應。

林願歡撞開門,見眼前的美人趴在窗前,愁苦交織。

李清然回過神,見林願歡走來,便作揖行禮,恭恭敬敬道:“清然見過表姊。”

林願歡輕輕拿出手帕拂去李清然的淚水,溫柔道:“可是想舅母了?”

李清然微微點頭,便道:“月圓之夜,本是家人相聚之時,可我卻從未有過這般感受。”

林願歡一把攬李清然入懷,輕柔拍了她的後背,小聲低喃:“無妨的,你有表姊,表姊會永遠陪你的,日後也會有愛你的夫君。”

李清然抱緊了林願歡,失聲痛哭,道:“清然知道,表姊是對清然最好之人,我知道的。”

林願歡心疼地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表妹,安撫她,道:“清然莫哭了,表姊在。”

———皇宮。

“母妃,您可要為我和三妹做主,那林願歡恃強淩弱,百般欺辱女兒!”李熙玥指了指手上的傷痕,又哭的梨花帶雨,道。

“是呀母妃,她還打了我!”李惜柔道。

她們不甘心林願歡為李清然出頭,便摔了一跤,想讓母妃為她們討回公道。

張紓婉有些心疼看向女兒們,小心翼翼摸起二人的傷痕,隨即眼眸充滿了恨意,道:“我兒受苦了,若不是她們二人,柔兒與玥兒怎會受儘苦楚啊!”

“我看,日後你們二人莫要招惹她們纔是。”男人抿了抿嘴,淡淡道。

男人眉毛修長濃密,麵容深邃,眼神中察覺不出任何情緒。

他便是當今三皇子李景川。張紓婉與李翊之子,李熙玥與李惜柔的同母胞兄。

“三皇兄莫不是還想著娶林願歡?她都這般待我與三妹,難不成你要視若無睹嗎!”李熙玥佯裝擦拭淚痕,哭訴道。

洛城人儘皆知,當今三皇子愛慕長寧公主許久,承諾過此生非她不娶。

“玥兒莫哭,你三皇兄自有他的打算。”張紓婉撫摸起女兒的頭,安慰道。

“今日二妹三妹也應當累了,不如早些回宮歇息如何?”李景川道。

李熙玥有些不甘,卻被李惜柔拉起衣角,便道:“那我與次姊先行回去歇息了,母妃皇兄好好聊。”

李景川目送二人離開,便讓張紓婉關上了門窗。

“現如今表姊與許樾舟查案,或許已然察覺到了什麼。”李景川攥緊衣袖,眸中閃過一絲慌張。

“那邊派人來信了,我們該繼續下一步行動了,此事已做得一乾二淨,絕不會查到我們頭上的。”張紓婉道。

“母妃,我們當真能扳倒大皇兄?”李景川問。

“那自然是,我兒天姿聰穎,李景墨怎會比得上你,這太子之位是你的,這整個天下遲早也是你的。”張紓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便拿起茶杯,一飲而儘。

李景川眼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唇角上翹,道:“孩兒定不負母妃期許,不過,要想做這太子,倒是要得到一人支援。”

張紓婉瞬時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又道:“不愧是我兒,思慮周全。”

揚州,古稱廣陵,乃江南之勝地也。其地勢平坦,水網縱橫,山川秀麗,人文薈萃。

初至揚州,隻見江水清澈,波光粼粼。江岸上,垂柳依依,綠草如茵。遠處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宛如仙境。江邊亭台樓榭錯落有致,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蕭茗汐到揚州醫治僅僅用了半個月,揚州瘟疫便已退散,疾除安民,百姓無恙。

“這揚州的氣派倒是不亞於洛城。”林願歡托腮打量看著周圍,道。

“那自然是,你一個公主,未曾聽說過商賈雲集在揚州?”許樾舟看向林願歡,眉梢輕挑,嘴角上揚,嗤笑一聲。

林願歡不願與他白費口舌,便拉起簾子,轉頭問車伕:“何時纔到許府?”

車伕答:“快了快了,您先坐會吧!”

許樾舟對林願歡翻了翻白眼,又斜眼看她,道:“林長寧,本世子好歹也是洛城第一美男,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許樾舟,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都替你害躁。”林願歡搖搖頭,無奈道。

“世子,到了。”車伕緩緩下馬,便對許樾舟道。

林願歡一聽車伕說到了,便迫不及待下車,一瞬也不想在馬車多待。

“哎,你彆走那麼快呀!”許樾舟隨即下車,跟上林願歡。

“哥哥!”隻見一個小女孩跑到許樾舟麵前。

許樾舟半蹲下來,抱住笑語盈盈的女孩,微微揚起的唇角勾勒出愉悅的弧度,道:“曈兒來了。”

女孩注意到了林願歡,便走了過去,從衣袖拿出一塊糖,道:“嫂嫂好,我叫許曈,是哥哥的堂妹哦。”

林願歡聽到後,愣了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便想張開口說些什麼,但女孩卻被許樾舟寵溺摸了摸頭,他聽自家妹妹喊林願歡“嫂嫂”,便心花怒放。許樾舟牽起妹妹走進許府,他的眼眸明亮柔和,滿臉洋溢著笑意,宛如星光般絢爛,道:“曈兒,哥哥帶了許多新奇玩意兒給你,你看看喜歡不喜歡?倘若還冇挑中的,哥哥再為你去尋些,可好?”

夜深矣,殘月高懸,星光如鑽,寒風徐來。草木寂靜,蟲鳴綿綿,暗影蔽地,塵埃飄揚,夜色闌珊,宛如幽夢。

燭火搖曳,對影成雙,熒光照耀,紅顏微露,林願歡身姿俏麗,姿態端正,目光清澈,神情專注,手指輕啟,筆墨如磐,一點點字跡在宣紙上暈開。

一旁的許樾舟緊盯著宣紙,眉宇間,英氣勃發,眼神如矩,神采奕奕。

“今日我與若萱詢問一些商賈,你看,揚州開餅鋪的人並不多,共有十八鋪。”林願歡指了指列舉在宣紙上的店鋪,分析道。

許樾舟點點頭,翻開一本賬冊,道:“那我便從紙中找這些餅鋪的賬本。”

林願歡詫異看著這些賬本,一臉疑惑問道:“你從哪來的賬本?人家掌櫃怎麼會給你?”

“想知道?”許樾舟合上賬本,挑了挑眉,湊近林願歡,戲謔道。

“想知道。”林願歡眨了眨眼睛,道。

“那你湊過來點。”許樾舟揮動手指,示意林願歡走近。

越神秘的事情,林願歡越感興趣,她耳朵貼近許樾舟,眉間含笑,嘴角微啟。

“我偏不告訴你。”許樾舟眼眸閃爍一絲俏皮,長笑不止。

林願歡麵容凝固,嬌軀顫抖,粉麵羞怒,眉梢倨傲,便大喊:“許樾舟!你又耍我!”說罷,她便拿起書案上的賬本,扔向許樾舟。

“好了好了,你彆扔了,我告訴你這不行嗎。”

林願歡拿出賬本裡的一張紙,手上的動作一頓,望著他,淡淡道:“你當這些餅鋪東家了?”

許樾舟緩緩坐下,遞給林願歡一本賬冊,道:“你也不算太遲鈍。我今日入股了揚州所有的生意。”

林願歡隻覺許樾舟太過於“敗家”,長歎一聲:“若是被寧北候得知,你該如何與他交代?”

許樾舟聽後,忽而笑出聲來,卻道:“是兄長讓我這般做的,我們許家除了揚州,各州都有許家的生意,此次來揚州便是要收購揚州所有的生意。”

許家始祖本是商人,經年累月經商,因此許家富可敵國,後因先寧北侯行武從軍,久經沙場,屢屢授公加爵,也一手創辦司鑒院,許家也逐漸從武。

良久,許樾舟翻到一本賬冊之時,笑逐顏開,抬眼看向林願歡,道:“林長寧,我找到了,你……”

隻見林願歡趴在桌台,她那纖長的睫毛輕輕垂落,宛如蝶翅般輕盈,眼睛閉合,臉上神色平和,好似沉睡的仙子。

許樾舟脫下披風,為林願歡蓋上身子,凝眸佇視她的睡顏,他眉如墨畫,眸中透著一絲深情,雙唇上揚,如春風拂麵般的溫柔。

“小睡貓,好好睡一覺吧!”許樾舟抱起林願歡到床榻上,熄滅燭燈,便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