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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想瓊思 作品

局中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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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鑒院查案!”許樾舟從長袖掏出令牌,大喊道。

說罷,他見林願歡佇立在屍體旁,越過人群,便急灼奔向她,他緊捏她的雙臂,上下打量她,捂起她的眼眸,輕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來晚了,你可是被嚇到了?”

林願歡直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倒臥在地的屍體,道:“你先把他帶回司鑒院吧。”

許樾舟擺手,便讓司鑒院的人將屍體抬起,帶回司鑒院。

許樾舟看眼前的屍體被抬走,凶手秉性尚未可知,如今卻又不知在何處,若是對周圍的人甚至是林願歡下手,後果不堪設想。

許樾舟思索了許久,便對身邊的侍從說,:“把公主送回宮吧!”

林願歡卻不解,一臉愕然望向許樾舟,便道:“我就在這,我還未查清這幕後之人呢。”

許樾舟道:“凶手尚未可知,你留在此處隻會更危險,我們在明,凶手在暗處……”

“停。”林願歡捂著許樾舟的唇瓣,道:“我要是堅決不回去呢?”

許樾舟將林願歡的手微微放下,挑了挑眉,無奈道:“你若不回宮,那我隻好告訴姑祖母你今日出宮的目的了。”

林願歡最吃許樾舟這一套,卻又無可奈何,怒火萬丈盯向許樾舟,道:“行,你又拿外祖母壓我,許樾舟,我們等著瞧。”

若萱得知自家主子不悅,便上前跟緊。

許樾舟看著林願歡漸行漸遠的背影,輕歎一聲,便讓侍從跟上林願歡,送她回宮去。

“殿下,當真要回宮嗎?”若萱知道,以林願歡的性子,是不會放棄的,隻是不知,主子現在想要做什麼。

“是要回宮,不回宮,隻怕是要死在此處了。”林願歡蹙眉,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攥緊拳頭。

她低眉思索,她的舅父一向隻信證據,空口無憑的事情,他是不會信的,可難道就這般任由惡人如此草菅人命嗎?

“殿下,麵前便是馬車了。”若萱指向馬車,對林願歡道。

“不,絕不能。”林願歡果斷奔向馬車,趕回宮中。

細雨如絲,輕輕傾落在這古樸的皇宮之中。雨水緩緩瀉在青石板路蜿蜒而下,滋潤著禦花園中的每一寸土壤,使得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氣息。

禦花園,蘭安亭。

“婉兒近日的棋技可是越來越精湛了。”李翊邊看起棋盤,邊讚不絕口道。

“陛下說笑了,臣妾不過窺見一斑罷了,近日這川兒總與臣妾下棋切磋,說是要贏陛下呢。”張紓婉與李翊相視一笑,道。

“舅父!”一身濕漉漉的林願歡奔向李翊麵前,又瞟了一眼身旁嫵媚多姿的女人,卻不禁冷笑一聲。

李翊急忙站了起來,焦灼走向林願歡,道:“歡兒,怎麼不撐傘?來,來亭上來。”

張紓婉見狀,便讓侍婢抬上一把椅在旁,再拿過一件披風。

“長寧謝過貴妃娘娘。”說罷,林願歡徑直走向座位,冷眼斜看張紓婉。

李翊倒了一盞暖茶,遞向林願歡,溫柔道:“歡兒,喝杯薑茶,暖暖身子,有什麼話要對舅父說的,慢慢講便是。”

林願歡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挑了挑眉,道:“舅父,今日我出宮之時,見一人蒙受冤屈而死,歡兒不想讓此人含冤受屈,便想與許樾舟攜手查案,還望舅父準我出宮查案。”

李翊還未開口,便被張紓婉拒絕:“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臣妾認為,長寧公主一介女郎,若是去查案,隻怕是會傷到自己啊!況且,公主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林願歡眸光黯淡,翻了翻白眼,看向張紓婉,:“貴妃娘娘如此操心我,倒不如操心操心你的兩個女兒吧?我要做什麼,該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好了,朕看歡兒有如此決心,那便讓歡兒去吧!屆時,朕便讓許樾舟替你安排一切。”李翊道。

張紓婉怒火中燒,可卻隱忍了下來,便以身體不適的緣由離開了蘭安亭。

“多謝舅父,就愛舅父啦!”林願歡看向帝王,卻又打了個噴嚏,又道:“那我先回宮咯!”說罷,便挽起若萱的手,撐起油紙傘緩緩慢步。

身旁的孟公公擔憂看著公主遠去的背影,問:“陛下,您當真要讓長寧公主去查案嗎?”

李翊拿起茶杯,指尖劃過桌台,笑了笑,道:“她的性子和長姊一般,決定了的事,便不會回頭,縱使朕不準,她也會百般方式去查,隻不過,這倒不是一個普通的案子。”

孟公公問:“陛下,何出此言呢?”

李翊道:“她急忙找朕,說明此案非同小可,此案重則怕是會牽扯到許多人。”

孟公公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不禁看向李翊,問:“倘若牽扯到朝廷之事,那又該如何呢?”

李翊抬眼看著孟公公,無奈道:“那便就當是給她曆練罷了,既勸不住,何不讓她經曆一番。”

林願歡路過紅惜宮之時,卻見兩個女郎步步圍攻白衣女郎。

那倆人便是張紓婉與李翊的女兒——李惜柔、李熙玥。

“皇長姊幾日不見,看著消瘦許多,怎麼,想讓慕容公子多疼惜你嗎?”那身著淡橙華群的李熙玥步步逼近,挑起白衣女子的下巴,戲謔道。

“皇長姊可真會勾引人心,前一個楊公子,後一個慕容公子,這般和次姊搶郎婿,到底是何居心呢?今日我便為次姊討些教訓如何?”那一身墨綠色華服的李惜柔摘下髮髻的喜鵲步搖,便步步走近,想在她的頸脖上劃下。

“你們在做什麼!”林願歡快步走向她們,一把拉過白衣女子,眸色冰冷,吼道。

“表……表姊。”那兩女子急忙行禮,麵色失常,誠惶誠恐。

林願歡走近那倆人,冷笑一聲,道:“這幾日我無暇顧及清然,柔妹妹和玥妹妹便愈發放肆了。”

那兩人嚇得直跪在地上,身子顫抖,雙手作揖,慌張失色,異口同聲道:“惜柔、熙玥知錯,日後再也不敢了。”說罷,便想轉身離開,可卻被若萱攔截。

“既然已認錯,那便待在你的紅惜宮中,這幾個月不得踏出宮中半步。”李熙玥與李惜柔聽後,便微微頷首應下,轉身離去。

那一身白衣女子微微作揖,又咳了幾聲,低聲細語,道:“清然謝過表姊。”

她一襲白衣,那雙澄澈如水的丹鳳眼卻有著幾分楚楚可憐,落尾眉間顫動,唇紅齒白,冰肌玉骨,纖纖細腰,清如秋水澄無塵,然若明月皎潔身。

她是蘭貞皇後與李翊的嫡長女靖寧公主李清然。

林願歡扶起她,抬眸看她,不禁心生憐惜,道:“你自幼身子不好,這幾日聽說你感染了風寒,閉門不出,如今身子倒是好些,這李惜柔她們便藉此欺辱你!都怪我,冇能護好你。”

“清然怎會怪表姊,她們怕是覺著我搶走二妹的郎婿吧,畢竟清然本是不祥之人……”說到一半,李清然便垂目低頭,潸然淚下。

蘭貞皇後生下李清然之時,難產而死,世人皆說李清然是不祥之兆,這宮闈紅牆中,父皇姊妹不喜,幸得林願歡一直對她照拂有加。

林願歡看著她,思索許久,便道:“清然,不如這樣,明日我要去查案,你隨我一同出宮,在許家好好養好身子,你在宮中,她們肆意妄為欺辱你,我放心不下。”

李清然一把抱住林願歡,像委屈的貓兒般,哽咽道:“謝過表姊。”

次日,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孤雁獨飛去,江秋不勝愁。

林願歡身著碧藍色素裙,雙手抱臂,大搖大擺走進司鑒院。

“見過長寧公主。”隻見一群許家侍衛見著林願歡,紛紛作揖行禮。

“怎麼,許樾舟不肯見我?”林願歡故作生氣,興師問罪。

“誰說的。”許樾舟一襲硃紅衣衫,似一抹豔陽,衣襬飄動間,仿若紅色的流雲,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宛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輝,步步走向林願歡,抬眸蹙眉,無奈道:“公主金枝玉葉,到司鑒院查案,臣自然是歡喜的。”

林願歡最受不了許樾舟這般與她說話,上下瞟了他一眼,便道:“穿著這般張揚,莫不是穿給某個紅顏知己看的?”

許樾舟怔了怔,有些心虛看向彆處,他確實是穿給某個女郎看的,自從昨日孟公公在司鑒院宣讀聖旨,得知林願歡要與他查案,他便整宿都在選今日見她的衣裳。

許樾舟下意識轉移話題,道:“那人的死因已知,你隨我來,我們一同議論。”

林願歡忽而冷若冰霜,麵色深沉,道:“好。”說罷,便跟著許樾舟離開庭院。

機督閣。

許樾舟走向桌台,拿起卷宗,遞給林願歡。

林願歡緩緩翻開,一字一句讀了那捲宗,微微蹙眉,認真分析。

許樾舟看向眼前的人,嘴角上揚,眸色柔情,他本不想讓她介入此事,但他也知曉,經曆昨日一事,以她的性子,她不會就此罷休,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儘他所能,護好她。

“許樾舟?”林願歡一臉狐疑看著他。

“啊?”許樾舟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鼻尖,又問:“怎麼了?”

林願歡摸起下巴,來回徘徊,道:“這案子倒是有兩個疑點,這人說是餅鋪東家之子,為何那日在宮中會用輕功?還有,昨日他纔到京城,張家訊息為何如此之快呢?我懷疑,有人在暗中幫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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