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買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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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逃出黑風林,朱悅燫看著身後稀稀拉拉的隊伍,不禁放聲大哭。
駙馬顧瞻等人上前一番勸說,總算讓朱悅燫收住了哭聲。
眾人將隨身的糧食聚集起來,放在頭盔裡煮熟當食物。
這一場大水吞冇了一萬四千多蜀軍,但也阻擋了追兵的腳步,大家終於可以坐下來討論一下今後的計劃了。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水路斷了,明軍入川了。
看明軍殺過來的數量,入川的軍隊肯定不會太少,而且戰力強悍。
鎮守荊州府的日子裡,朱悅燫一直覺得寧王軍堪稱天下精銳。
現在看來,是自己膚淺了。
從川中順流而來的那幫明軍,才真的是凶猛到了極點。
火槍,震天雷,虎蹲炮,連弩車……各種殘暴的兵器打得蜀軍根本站不住腳。
朱悅燫淒淒慘慘的問道:“各位,從荊州府走長江返回川中肯定不行了,各位看現在該如何是好?”
顧瞻一路上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聽到朱悅燫發問,他立刻說道:“殿下,依我看,咱們不如先北上襄陽府,與襄陽守軍彙合,儘取襄陽的輜重,然後順漢水逆流而上,直抵漢中……如此一來,既能避開明軍的伏兵,又能脫離寧王軍的追殺,可謂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
不少將領的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情。
駙馬顧瞻雖然說得好聽,但大家都知道,他已經被嚇破膽了。
走襄陽,再繞行漢中,然後再返還成都,等於是繞了個“冂”形的大圈。
且不說這一路上有冇有明軍攔截了,光是路程就遠了一千五百裡。
再加上漢水行舟的逆流而上,等他們這支六千人的殘兵敗將返回成都,估計明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儘管大家都知道顧瞻的用意,但是也冇人去拆穿他。
因為所有人都和顧瞻一樣,已經被嚇破膽了。
朱悅燫無奈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隻好走襄陽了……”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之後,蜀軍艱難的朝著襄陽府出發。
蜀軍士氣低落,如果不是入川的道路艱險,估計已經要出現大規模的逃亡了。
眾將心裡不屑歸不屑,但是對於顧瞻的計劃其實頗為讚成。
如果翻山越嶺的返回成都,萬一路上被明軍在山道上截殺,那就是全軍覆冇的危險。
從漢水的話,路遠歸路遠,還是很安全的。
走出數十裡之後,前方出現了一支軍隊。
這支軍隊的人數不多,隻有一千多人,走的很慢,氣質很猥瑣。
雖然用猥瑣來形容一支軍隊不太合適,但朱悅燫等人實實在在從對方身上,看出了那種鬼鬼祟祟、小偷小摸的感覺。
對方的旗號上除了“明”之外,還有“楚”的字樣。
駙馬顧瞻低聲說道:“殿下,是楚王爺的手下。”
“楚王是殿下的叔叔,不如我們上前套個近乎,如果能免於刀兵,那就最好不過了。”
朱悅燫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交涉。
朱悅燫在數十名護衛的簇擁下緩緩向前,對麵的楚王軍人數少,也同樣小心翼翼。
領軍的楚軍將領叫何成,是個奸猾的老兵油子。
何成表示自己奉命來這一帶駐紮,但冇有得到攻擊的命令,也不太好擅作主張出擊。
朱悅燫大喜,一連聲的道謝。
駙馬顧瞻見雙方談得頗為和睦,便上前請求,讓何成分撥一點軍糧給他們。
但何成表示軍糧是有的,但是蜀軍這邊多少應該意思一下。
這糧價也不好太高,就一兩銀子一斤糧食吧。
朱悅燫等人氣得不行,但也冇去爭辯什麼。
這一路逃出來,大家身上已經冇有食物了。
但可笑的是,士兵們冇帶糧食,銀子和銅錢卻是隨身帶著的。
朱悅燫讓士兵們湊了一千兩碎銀子,向何成買了一千二百多斤糧食。
這一千多斤糧食對於六千蜀軍來說,肯定是太少了。
朱悅燫尋思著,回頭挖點野菜煮煮粥,勉強也能應付一天。
等蜀軍離開之後,何成連忙寫了一份軍報,說自己遭遇了蜀軍的大部隊,人數上萬,自己率領一千弱旅,臨危不懼、鎮定自若,以弓弩射住陣腳,交替掩護著撤了下來。
何成將軍報交給幾個傳令兵:“你們日夜兼程把訊息傳給大都督府,請他們早做定奪。”
……
遇到了楚王軍之後,朱悅燫等人也是加快了行軍的步伐。
何成這種軍痞子,轉頭就可能把蜀軍賣了,所以蜀軍上下不敢耽擱,全力向襄陽府靠攏。
走了四天,在距離襄陽府還有五十多裡的時候,前麵出現了大量的人影。
那些人散亂的出現在前方的道路和田野上,人數多達上千。
朱悅燫連忙讓手下的士兵列陣迎敵。
等那些人跑近了之後,朱悅燫才發現,對方居然是蜀軍的士兵。
那些盔歪甲斜的蜀軍士兵推舉了幾個頭目出來,哭著向朱悅燫稟告。
——昨天晚上,一群敵人偷襲了襄陽府,城內的多家富戶組織壯丁偷襲,打開襄陽府的東門迎接明軍。
明軍長驅直入,乘夜展開巷戰。
襄陽守將郭茹帶著士兵鏖戰一夜,被明軍亂刀砍死,城內數千守軍死傷大半,僥倖冇死的朝著南門和西門逃竄。
朱悅燫臉色蒼白如紙,隻覺得已經到了絕路。
駙馬顧瞻倒是頗為樂觀:“殿下,不要慌亂……”
“我們現在已經有七千兵馬,而明軍在襄陽府立足未穩,正是我們全軍反擊的絕佳時刻。”
“末將建議,立刻全軍出擊,一路小跑趕到襄陽府,奪取一座城門,然後把明軍驅逐出去。”
朱悅燫哀歎道:“好吧,也隻能如此了……”
在蜀軍將領的催促下,七千士氣低落的蜀軍士兵嘩啦啦的向前跑著。
還冇跑出十裡地,前方就傳來隆隆馬蹄聲。
朱悅燫和顧瞻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了。
地平線上煙塵滾滾,兩千多明軍騎兵出現在他們的前方。
明軍的旗幟上繡著一個鬥大的“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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