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樂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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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陳默大受感動。
兩人之前的生活環境雖然相差千年，可是在這一刻，他卻切實感受到了來自這位便宜師父的關懷。
他撩起衣袍，跪倒在地：“子秋多謝先生！”
“我願意幫你，是因為看你還算是可塑之才，隻希望你日後執掌權柄，能夠以民為先，以天下為先！”
“徒兒謹遵師命……”
陳默說服了方孝孺，並順利承接下來草擬詔書這個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他便一直將自己關在翰林院中的一處彆院，絞儘腦汁譜寫登基詔書。
朱棣得位不正，受儘天下百姓詬病，各地藩王更是擔心朱棣上位之後會沿襲舊製，繼續削藩，所以都想趁其立足未穩，取而代之。
他這份詔書不僅要寫得合乎情理，同時還要讓天下百姓信服，要將朱棣推上正統之位。
為了這件事情，陳默可謂是費儘心思，終於在三天之後寫下了第一份初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祖驟崩，歸於五行，傳位於孫，乃曰建文，天下紛亂，漠北進窺，著手削藩，動搖國本。
朕雖承位於藩王，乃屬太祖之子，國本動搖，朕於外不能懦弱無剛，於內不能任其胡為，為保太祖基業，護佑天下黎民，朕起兵於北平，靖難於順天。
朕本不願繼承皇位，靖難之役，意在君側。
奸臣不除，國無寧日，小人不殺，朝堂難安。
奈何先帝建文**於寢宮，天下藩王皆無意等此高位。
群臣相邀，難辭期盼，奉昭於民，敬告於天。
手足相戧，乃為國恥，未先登基，先罪己身。
朕於太祖靈前發誓，要護佑萬民，征伐漠北。
天下諸國，皆需稱臣。
威加海內，睥睨四野。
凡我百姓，儘保無虞。
朕啟天命，攜冠而統。
自即日起，改國號為永樂，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欽此！
聖旨寥寥三百字，但卻讓陳默耗儘心力。
這份聖旨不能闡述朱棣的功績，而是要將其寫成一份罪己詔。
隻有這樣，才能讓世間百姓看到朱棣的擔當，才能讓民間世子看到朱棣的悔悟之情。
隻有這樣，朱棣才能不被天下之人口誅筆伐，纔不用在以後擔上一個篡逆的罵名。
不過寫出這份聖旨，陳默也擔負了極大的責任。
如果這聖旨一旦惹怒了朱棣，那他可能會因此人頭落地。
朱棣對他雖然喜愛，可是聖主威嚴又豈容如此冒犯。
他現在隻能在心底期望朱棣能像史實中所說的那樣，能夠做到從善如流，而不是像朱元璋那樣主權獨斷。
寫完之後，他將這份聖旨交給了方孝孺，想讓方孝孺為其先行把關。
等看完了這份聖旨中的內容之後，方孝孺點頭說道：“子秋，這份聖旨你寫的不錯！”
“老師，我擔心燕王殿下會因此遷怒於你我師徒，這登基詔書本就是由我主筆，若是他遷怒於我也便罷了，若當真因為此事而牽連到了老師，那我又該如何自處！”
方孝孺看出了陳默心中的顧慮，於是便對其寬慰道：“你儘管放心，我相信朱棣絕不會如此小肚雞腸。”
“況且他身邊還有姚廣孝這樣的謀士，就算他看不出這登基詔書中的隱藏含義，姚廣孝也應該看得出來！”
得到方孝孺的寬慰，陳默總算放下心來。
他將這份擬定好的詔書交給了前來探望的朱高熾，並讓其一定要將這原稿交給朱棣。
他知道朱高熾對自己頗有好感，但是他也擔心朱高熾會在中間更改內容。
這份聖旨上的內容一旦被更改或是潤色，那就可能會與原本的含義出現出入。
這份聖旨可是要用來昭告天下的。
如果隻用華麗的詞藻堆砌而成，那天下百姓恐怕也難以看出其中的悔意。
朱高熾拿到詔書，便急匆匆的直奔宮中而去。
最近幾天宮內一直在籌備朱棣登機的事情。
現在萬事俱備，就隻差這一份登基詔書。
如果這登基詔書能夠讓朱棣滿意，那他們就可以按照提前選擇好的良辰吉日輔佐朱棣登上皇位了！
此時，朱棣正在乾清宮內與姚廣孝下棋。
姚廣孝手持白子，蒼髯飄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反觀坐在他麵前的朱棣，此時則是手撚黑子，愁眉不展，似乎是在考慮下一步的棋路。
縱觀棋盤，上麵的白子此時已經形成了一條大龍。
黑子被困於其中，雖然還能勉強掙紮，可落敗卻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見此情景，姚廣孝笑著說道：“陛下，您輸了！”
朱棣聞言當即揮手：“不不不，這不能算，你這老和尚最近一直在雞鳴寺中多清閒，肯定是一直在研究棋路！”
聞聽此言，姚廣孝搖頭笑道：“陛下，黑白兩龍爭於棋盤，本來白龍並無勝算，可奈何黑龍之心不在這方寸棋盤之上，要我看來，這黑龍應該是想超脫棋盤，遨遊四海！”
朱棣雖然輸了棋局，但卻並未張羅著悔棋，而是隨手將那顆棋子丟到了棋笥當中：“算了算了，不下了，下不過你這個老和尚！”
說到此處，朱棣正色道：“老和尚，你還冇告訴朕，你此次進宮的目的是什麼呢！”
“貧僧算到今天將會發生一件朝野震動之時，所以特地下山，前來恭賀陛下！”
“嗯？你的意思是，朕這次可以登基？”
“能否登基，陛下稍後便知，想來用不了多久，陛下就會得出分曉……”
姚廣孝話音未落，朱高熾便手拿著那捲擬定好的詔書急匆匆跑進了乾清宮。
見姚廣孝正在與朱棣對弈，朱高熾連忙停住腳步，並對二人深鞠一躬：“陛下，少師，高熾有禮了！”
姚廣孝看向朱高熾的眼神中充滿了欣賞之色，他微微頷首道：“殿下不必多禮，您手中所拿那是何物？”
“回稟少師，這是方孝孺之徒陳子秋親手所寫的登基詔書，是陳子秋委托本宮帶給陛下的！”
“好，那就請您遞過來吧！”
朱高熾聞言不敢怠慢，連忙將那份詔書遞到了姚廣孝的手中。
朱棣見此情景，笑著對其說道：“老和尚，你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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