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燭前夜談
-
[]
金家府邸內，姬雪依的廂房之中。
一名身材佝僂的老者，拉著長得都快落地的鬍鬚和姬雪依一同站在燭火前。
“徒兒，今日你似乎有些衝動了。”
“不知長鬚師父指的是什麼？”
翁長鬚環身坐下：“依為師看，金家的金雲風並不值得你那般交好，莫非徒兒是喜歡上他了？”
姬雪依也坐了下來，神情略顯得俏皮：“師父的武功獨步天下，奈何目光卻十分短淺啊。”
“哦？此話怎講。”
“師父以為三日後的江左會盟，僅僅是為了推選江左十四州的新盟主？”
翁長鬚扒拉著腦袋上僅剩的幾根頭髮，語氣中帶著疑惑：“莫非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姬雪依道：“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姬雪依道：“金家作為江左十四州百年盟主世家，難不成師父真以為金家會將百年心血拱手相讓與其他人？”
“按理說不會。”翁長鬚應道。
“當然不會，金家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整個江湖陪他們一起唱戲罷了。”
姬雪依轉了轉桌上的燭台，目光盯著燭火緩緩的道：“金家家主金千赫老了，他要退居，可江左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江左。”
“江左十四州的盟主他不能說給誰就給誰，什麼江左會盟，其實就是金家自己給自己造勢，為的就是堵住悠悠眾人之口，讓金家後輩在整個江湖的見證下接任盟主的位置。”
“我想金千赫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不論此次江左會盟的結果如何，最後能坐上江左十四州盟主寶座的，都是金家的人。”
翁長鬚不停的撫著長鬚，也不知聽冇聽懂姬雪依的話。
良久，才道：“可這和你交好金雲風有什麼關係？”
姬雪依笑道：“看來師父對金家的人和事並不太瞭解。”
翁長鬚冇有好氣的道：“為師冇事去瞭解金家乾什麼。”
姬長雪道：“金家第三代子弟中金雲風為第一人；金家第二代裡唯一有資格爭奪盟主之位的就是金雲風的父親金萬裡，和金雲風的二叔金萬鵬；偏偏這金萬鵬膝下無子，卻又是金雲風的師父，你說無論這兩人誰做了江左十四州的盟主，可日後這盟主的位置會輪到誰？”
“聽到這裡，師父還會不會覺得我在金雲風身上花個幾萬兩黃金不值了？”
翁長鬚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來：“哈哈……你這腦袋瓜子，難怪會有一個天帝這樣的哥哥。”
姬千雪眉頭舒展，也笑道：“我哥哥可是天下第一人，本郡主嘛，不過是個小女子。”
說著，姬千雪想到了什麼，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隻可惜……今日卻被一個什麼大威堡的敖寒給攪了局，真是可惡。”
見姬雪依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翁長鬚安慰道：“少年心性圖一樂罷了，換作常人，誰會在一個力士身上花這麼多的錢財。”
“哼，本郡主就是不高興，區區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堡主竟然敢無視本郡主，他日我一定要他嚐嚐苦頭。”
瞭解自己徒弟的翁長徐知道自己的徒弟言出必行，勸說道：“徒兒可莫要小看了天下人。”
“北漠雖然遠離中土，在五大皇朝的勢力範圍之外。”
“但大威堡能在北漠之中屹立數百年而不倒，就連北漠十三路響馬也和其分地而處，互不僭越；江湖上雖冇有傳出大威堡的實力如何，但都能看出這大威堡並不好惹。”
“隻怕這大威堡的底蘊，並非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啊。”
姬千雪一點也不以為然：“底蘊再深也不過是一個江湖勢力，本郡主真想要滅了它，誰也救不了。”
翁長鬚不再勸阻，順著姬雪依說道：“是是，我徒兒最厲害了。”
“就是不知道我的徒兒這麼厲害，以後得要多厲害的男子才能降得住你，哈哈……”
姬雪依一臉的驕傲：“能讓我看上的男人肯定得很厲害咯，至少得有我哥哥一半那麼厲害。”
“哈哈……”
翁長鬚又是一陣大笑。
“砰，砰……”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的敲打，翁長鬚停住了笑聲，姬雪依開口道：“進來。”
一名男子小心翼翼的推門而進，身著金家仆從的打扮，卻對著姬雪依行著主仆之禮。
“郡主，沈慕如已經離開了。”
“她見過金千赫了？”
“見過了。”
“可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金千赫老奸巨猾，再加上天池二老一直緊跟著沈慕如，小的實在不敢靠得太近……”
“冇有就是冇有，哪來這麼多藉口。”
“是，奴才知錯。”
“還有一件事可打聽到了？”
“打聽到了，今日金雲流是一個人回的府，並未見到大威堡的人。”
“哦？他竟然冇有住進金家。”姬千雪沉思了片刻，然後道：“下去吧，等江左會盟結束後就離開金家，你在這裡待的時間太長了。”
那人臉上一喜：“多謝郡主。”
等男子離開後，翁長鬚才道：“徒兒，你為何對這個沈慕如如此上心？”
事關沈慕如，姬長雪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師父有所不知，我哥哥曾經三次上思生崖請天池二老下山都未能請出天池二老；一個沈慕如有何本事可以請動這二位早已不問世事的高手？”
翁長鬚道：“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定這天池二老看沈慕如順眼，對其喜愛也說不一定。”
姬千雪搖頭：“所有違反常態的事情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沈慕如或者說沈家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翁長鬚一拍腦瓜子，叫道：“我的徒弟誒，你不會就是因為對沈慕如的猜測，就讓我這把老骨頭跋山涉水的把你帶到這裡來吧。”
“當然不是啦，冇有師父你的麵子我怎麼能成為這金家的座上客呢？”姬雪依挽著翁長鬚的手臂撒嬌道：“師父您是知道的，這江左十四州向來不和朝堂往來，要是我獨自前來，他們還不得把我給趕出去。”
“那你老實告訴師父，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姬千雪轉身把門關上，然後走到床榻旁的一個角落取出一本名冊遞給了翁長鬚。
接過名冊，打開一看，翁長鬚驚住了。
這名冊竟然是一串串人名，包括年齡，喜好，一一記載，詳細無比。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全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