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陣容，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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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秋雨和夏嵐，站在一間教室門口。

教室的門簷邊上，掛著“廣播社”的三字標牌。

秋雨將右手輕放在門把手上，扭過頭去。

夏嵐比了一個大拇指，兩人相視點頭。

心裡默唸倒計時。

3、2、1。

“砰嗤——”

“哈囉學姐~”

“哈囉學姐~”

“咿呀！”

沉寂的黑暗被自門縫傾瀉的光芒打破，兩個腦袋順勢探出，一齊發出俏皮的聲音。

葉翎這次也嚇了一跳，嘟囔起小嘴，朝門外抱怨著。

“真是的，不要突然打開門啦！很嚇人的呀！！”

“看吧，我就說正常開門就好了，你一定要整花樣。”

“我隻是想賦予我們的歸來新的意義，這叫驚喜好嘛，驚喜！”

“但是從當事人的反應來看，這更接近驚嚇。”

“我隻是唔——”

秋雨無奈推開夏嵐的腦袋，站直身子走進這漆黑的活動室，隨手將一盞簡易檯燈放在桌上。

葉翎對秋雨的行為感到奇怪，連忙轉過座椅，看到夏嵐朝她揮手打招呼，便無動於衷了。

“你們……”

“這麼黑的房間，即使是小檯燈一盞，也會亮堂許多吧。”

“我昨天都說了你們不用——”

“學姐你想多了，我們纔不是來幫你的。”

“欸？”

話音剛落，檯燈被打開了，刺眼的光芒使葉翎一瞬睜不開眼，隻聽到一聲輕輕的關門聲，等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秋雨自信滿滿的微笑。

“葉翎姐，我們可不是來幫你的哦，是這傢夥‘剛，好’想多學習音軌合成的方法，處理音頻什麼的，才‘順，便’過來借用一下你的電腦，計算機教室也不是隨便就能進的，反而是你這裡比較方便~”

夏嵐徑直走來，左臂一把搭摟上秋雨的左肩，右手抬起與臉齊平，朝葉翎擺出一個“V”的手勢，秋雨抬起右手，隻見夏嵐五指一張，一個藍色的金屬U盤順勢滑落，剛好落入秋雨手中。

“我可能還冇來得及跟你說，葉翎學姐……”

秋雨顛了顛手裡的U盤，拋到空中又一把抓住。

“我和你一樣，也有些想要嘗試的事情，所以並不是為了你纔過來的哦，隻是我還冇有足夠的經驗和素材，目前就先拿你要做的廣播‘練，習，一，下’，說不定能‘順，便’試做出一個成品來呢~”

秋雨看著手足無措的葉翎，回以安心的微笑，夏嵐也咧著嘴，抬起右拳伸向秋雨，秋雨見狀，抬起左拳與其相碰。

“那你們的社團呢，你們難道冇報其他社團嗎？”

“田徑社現在正忙著市裡的比賽，哪有精力來管我這個新人呀，何況這位仁兄，壓根兒就冇報過社團，大閒人一個！”

“何秋雨，夏嵐，你們真是……”

葉翎激動地捂住口鼻，用顫抖的聲音叫出兩人的名字。

“哦呀，學姐居然記住我們的名字了，真是令人開心呀，但還請容我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秋雨說著退後了幾步，捏起右拳敲在胸口。

“我叫何秋雨，是高一(2)班的新生，興趣是收集純音樂。”

“同樣高一(2)班，我叫夏嵐——所以讓我們也參與進來，好嗎，葉翎姐！”

葉翎的臉越壓越低，劉海已完全遮住眼睛了，隻見下巴輕輕一點，擠出微弱一聲。

“……嗯。”

白淨的天色此刻暗淡下來，一陣微風掀開窗簾，溫暖的夕陽順勢湧入，隻一瞬便照亮昏暗的房間，也照亮屋內的三人。

“拜托……你們了……”

“耶——！”

“吼——我剛剛的出場真是太帥了！真不愧是我！”

秋雨雙手高舉過頭頂慶祝，而夏嵐則是止不住的誇讚自己剛剛的表現，一想到接下來能和這麼美麗的學姐共事，內心的興奮與激動自然溢於言表。

“話不多說，直接上教程吧！”

“其實啊，我們昨晚稍微研究過這個怎麼搞了，來，我來幫你調一下……”

兩人掏出手機，準備在屋內的電腦上大展拳腳，卻冇注意葉翎還杵在原地。

她正捂著臉顫抖著，靜下來一聽，才聽到不斷傳來了啜泣聲。

她正在痛哭。

“學，學姐？！”

“誒誒誒誒誒誒？”

秋雨和夏嵐頓時慌了神。

女孩子的眼淚對於男生，尤其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生，簡直是一種特攻武器。

是逼迫到她了嗎？？

是剛剛說話的方式傷到她了嗎？

難道她其實並不願意？

——之類種種的猜測將二人原本喜出望外的心情瞬間扔至穀底。

“那個，學姐，我們冇有強迫你的意思！”

“如果真的不願意的話我們不會打擾你的！真的不會！我們隻是想幫你而已啦！”

“喂！夏嵐，都說好不是幫了！”

“該耍帥的時候才耍帥啊，現在人家哭了還耍什麼帥啊！”

“你還好意思說我？！”

就這樣，原本的感人氣氛似乎蕩然無存，隻剩下兩個初來乍到的幼稚男生間無意義的吵嘴，而唯一能停止這爭吵的，隻有那位女生主動站出來而已。

“不是的，我真的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

葉翎將手從臉上拿開，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金光。

“我冇有覺得你們麻煩，我隻是！我隻是……嗚……”

“學姐……”

“葉翎姐……”

葉翎哭紅了雙眼，卻笑得很燦爛，望著秋雨和夏嵐兩人的身影。

“我隻是……”

兩人背對著夕陽，強烈的光線讓葉翎看不清他們的麵龐，隻有被光照亮的輪廓，一高一矮兩位男生的影子。

“我隻是，看到你們，想到了我的兩位……故人而已……”

葉翎此時的笑容，比起獲得兩人幫助感到的喜悅，更多的是悲傷。

秋雨望著用袖子擦拭眼淚的葉翎，無言中讀到了什麼，便走過去安慰她道。

“葉翎學姐，我是何秋雨，而他是夏嵐哦……”

“嗯，謝謝你……”

葉翎轉過身去，輕盈的髮絲在空中畫出一道波浪，白色的羽翼在空中拍打了兩三下。

“故人，我長得像葉翎姐的故人嗎？！”

身後的夏嵐愣了半天才發出聲音。

“葉翎姐還認識和我一樣帥的人？！”

“我已經分不清你是認真還是搞笑了啦，還不過來乾活！”

說著秋雨就邁步到電腦桌前，將手中的U盤插到主機上，又回身一腳勾來滑到一邊的座椅坐上，右手操起鼠標就是一陣快速連點，嘴裡唸叨著教程上的步驟。

夏嵐走近葉翎，彎下腰看了葉翎的側顏一眼，收到葉翎的點頭示意後，才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看，邊小跑到秋雨那邊。

“把這個檔案格式拖進來，選中這塊區域，然後……”

“這條音軌就給學姐廣播用的，左邊的設置要點亮幾個？”

“就這樣放著好了，記得測試一下你的音頻，插入的時機就交給你判斷了。”

“我的進度到這裡，你手機給我看一下。”

“工具欄調出來了嗎，教程上就放出來了。”

“對了，錄音設備……”

葉翎望著眼前的兩人進展的如火如荼，將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我也不能再……”

“嗯？”

“冇，自言自語罷了，呼——”

葉翎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

接下來的一週裡，當其他同學離開教室上各自的社團活動課時，夏嵐和秋雨就會來到舊教學樓四樓的廣播社活動室，一同研究音頻軟件。

葉翎也會準時亮起一盞檯燈，等待二人的到來。

學習軟件功能，嘗試現場錄製，這樣的忙碌常常會持續到放學後。

終於，在三人的齊心努力下，原本預計花費一學期的廣播內容，從新建檔案到完成基本的收錄，居然隻花了三天時間，多虧葉翎的播送稿很久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直接用於朗讀，省下了大把找素材的時間。

但這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比如活動室內現成的話筒不知為何無法正常采音了，等到校對時才發現葉翎的錄音充滿了難以消除的噪聲，最後不得不借用秋雨的耳機勉強收錄，結果不得不讓葉翎從頭講一遍；又比如在一次收錄快結束的時候，夏嵐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混進了雜音的錄製內容必須剪掉，即使夏嵐千萬遍為他媽媽催飯的電話道歉，葉翎也以“嗓子啞了失去狀態”為由，毅然決定第二天重新錄製。

在那期間，秋雨和夏嵐也會等夜深人靜後，在群裡和雪凝分享目前的進度，有時雪凝也會發表一些她的看法，比如對內容的理解，需要考慮的流程安排之類的，彌補了兩個男生大大咧咧的缺陷，秋雨也在雪凝的分析中，對廣播內容有了新的理解。

雖然過程中發生了種種，不管怎麼說，總體完成的速度都是葉翎個人所無法比擬的。

在確定總體的剪輯排版後，秋雨留在了廣播社，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做最後的音樂潤色，最後以晚歸被母親責罵為代價，由葉翎、秋雨和夏嵐三人初次合作的廣播作品，終於決定在開學第四周的週五中午播出。

遺憾的是，秋雨找遍了電腦中的音樂檔案，也冇能找到那首令他駐足的不知名曲子，倒是找到了不少冇有署名的前人留下的錄音，出於尊重，秋雨冇有點開。

——

“廣播社？不是去年起就冇活動了嘛——”

“今年開始又有了，我們剛做好的，老師不放心的話可以先審一遍！”

當三人將音頻送到廣播室時，女管理老師隨口答了一句，卻一眼認出了葉翎。

“葉翎……”

“這是配發給我們的，廣播室的鑰匙！是廣播社有權播報校園廣播的證明！”

隻見老師意味深長的看看葉翎，又看了看葉翎身後的兩位男生，沉思片刻。

“我來樟香冇幾年，卻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的——給我吧。”

葉翎先是一愣，隨即綻放出希望的笑顏。

隻見管理老師利索的插上U盤，拷貝檔案，即將把這段加入第二天的放送序列時，葉翎急忙出手製止。

“我以前參與過音頻播放的，知道怎麼控製總檯，此次前來是為和您打聲招呼，以從您地方獲得明天中午的播放許可，這是慣例，對吧。”

“嗯對，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我想……親手播出這條廣播！”

葉翎是這麼說的，她用眼神獲得了老師的肯定。

“但你在操作播音台時，我也必須在現場，這也是慣例。”

“請多指教！”

這是一條實驗性質的廣播，內容並不長，僅有五分鐘不到，放在長達一小時的午休裡也確實算不上突兀，內容則是廣播的傳統節目——現代詩推薦朗誦。

作者不明，葉翎也不說，夏嵐追問過她，隻見她豎起食指遮住嘴唇，調皮地閉上一隻眼。

“這是秘密~”

於是當天晚上，秋雨興奮得根本睡不著覺，一想到大家日日夜夜辛苦一個星期的成果就要向全校展示，心情隻能用百感交集來形容了。

興奮，害怕，激動，緊張，心虛，成就感，自豪感……

秋雨一邊想象著明天聽到廣播時同學們的反應，一邊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

同學們聽到秋雨精心挑選的音樂，會有怎樣的評價呢？

會瞬間被那旋律抓住內心嗎？

會不自覺地沉浸在葉翎的聲音裡嗎？

會注意到秋雨特意在語境轉折處的停頓和**部分切換節奏的細節嗎？

“唉！”

秋雨放棄掙紮，轉身拿起床頭的手機，還順手把床頭燈打開了。

螢幕上顯示著“01:32”的數字。

假設秋雨每隔十分鐘翻滾一次，那今晚他大概已經翻滾十次以上了。

秋雨點開聊天軟件，進入了顯示耳機、雪花和籃球頭像的三人群組，慢吞吞地用全鍵盤打出三個字。

【睡不著】

不一會兒，籃球也發來了資訊。

【今晚陪我通宵】

秋雨噗嗤笑出一聲。

【算了吧，我可冇法在上課補覺】

【放棄吧，今晚你是睡不著的】

【又來你那套同歸於儘娛樂法？】

【把好學生拖下水也是一種成就感（墨鏡）】

【這樣可就冇人教你數學題咯】

短暫的沉默後，籃球再次發言。

【我找雪凝教我】

【雪凝的筆記也是我抄錄的哦】

又是一段短暫的沉默。

【你快去睡覺】

【睡不著】

【你們想成仙是嗎？】

終於，雪花也發來了訊息。

【說曹操曹操到】

【雪凝教我數學QAQ！】

【……】

【你怎麼還冇睡覺】

【你試試大半夜的手機震個不停，能不能睡得著】

【夏嵐可以】

【夠啦！我冇在跟你們開玩笑（怒）】

【我也冇在開玩笑，夏嵐真的可以】

【我真的可以】

【看到冇？】

【……】

【好了啦，對不起了啦，我這就去睡覺，打擾了雪凝小姐睡覺真的非常抱歉】

【知道就好，我繼續睡了】

【彆走啊，教我數學題啊！】

【……】

【……】 1

【雪凝，p30倒數第二大題怎麼做】

【彆跟我說你現在還在做作業】

【我現在還在做作業】

【今晚你一個人通宵吧】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每天補作業到這麼晚！】

【我開免打擾了，作業方麵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明天還有複查呢】

在那之後的半分鐘內，雪花便再也冇有動靜了。

【……秋雨Q-Q】

秋雨放下手機，摘下眼鏡，捏了捏雙眼之間的睛明穴，無奈的歎出一口氣。

“唉……”

【……我去拿書】

雖然不至於通宵，但秋雨確實陪了夏嵐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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