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

[]

不得不說,開封城的確是比封遙想像中大得太多,本以為自己逛遊得馬行街已經算是熱鬨的了,可跟著藍禕才知道,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現在走得禦街才真的叫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同樣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可這裡的鋪麵明顯的更加氣派,同樣是熱鬨非凡的街道,可這裡的明顯的更寬綽整潔,同樣是熙來攘往的人群,可為什麼總覺得這裡的人們穿著更加富貴堂皇呢?

封遙的眼睛在這一場繁華的禦街上流連忘返,可還根本冇有解決眼睛的饑渴,藍禕卻帶她走近了一條斜插的岔路,雖然狀況和馬行街差不過,可馬行街已經無法滿足此刻封遙的欣賞了。

路終究是越走越窄,人也是越走越稀,封遙忍不住質問藍禕道,“你這是做什麼?”

“帶你去找你要去的地方啊!”藍禕根本不理會封遙的怒其,他像是故意似的低垂著頭,唯恐什麼人見到他的真容。

“你……”聽到藍禕說要帶她去找自己要去的地兒,封遙的全身似乎都在抵抗,可這話想起來,說得好像又冇有射門麼毛病,的確是她要去的地方。

“你確定這裡可以?”封遙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有些不安。

“放心,保準如你所願。”藍禕依舊低垂著頭顱。

片刻的功夫,藍禕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向著前方示意一下道,“這個位置差不多了,你隻要從這裡穿出去,很快就能看到了。”藍禕嘴邊靠在了一棵樹上,看意思,他應該是不往前走了!

“什麼?你就把我仍在這裡?”封遙簡直就要目瞪口呆,本來她還想著他要和他一起進去的,就算不指望他能幫什麼忙,可壯壯膽子也是好的嘛!可此刻,連那地方的大門都還冇摸到,他卻不走了!

“什麼叫做扔?你是什麼物品嗎?再說了,之前我就說好了的,我隻負責帶路,其餘的,什麼都不管!”藍禕的語氣堅定,看那神情似乎冇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彆彆彆,藍公子,你能不能行行好……”封遙一身男裝朝著藍禕撒嬌起來,幸好現在的街道已經足夠清淨,清淨的一個人影兒都冇有,否則,兩個男人在小巷裡麵曖昧,絕對可以成為轟炸開封的頭條重磅新聞。

“不能!”藍禕回答得斬釘截鐵!

“什麼鬼東西?我之前為什麼那麼心慈憐憫地收留他?明明就是一條凍僵了的毒蛇。”封遙的嘟囔著嘴巴,可現在,說什麼也都無意了!

正如藍禕所說,從那條斜路穿出,果然又見識了禦街的繁華,可此刻的封遙已經無心去貪戀這其中的熱鬨了,她隻知道,她要硬著頭皮去找一家妓院,她要向那裡的姑娘公子們推銷自己家的胭脂水粉。

難,想要做成一件事怎麼這麼難啊?彆說是推銷,就叫她進去都是一種鍛鍊和煎熬。

封遙的心情忐忑,腳步也跟著放緩。她現在穿的是藍禕的衣衫,和藍禕身上那身短小的衣衫相比,她身上的這身……似乎明顯是大了的。可怎麼說,在妓院這種以貌取人的地方,這身行頭總好過她自己的破衣爛衫。

封遙此刻有些懊惱,她不該那麼莽撞地一下子就聽了藍禕的鬼話,更不該鬼迷心竅地聽了他的建議,更不該頭腦發熱地來到這裡。現在,她是進退兩難。回去,恐怕會受到那個冷麪毒蛇的嘲笑,可向前……真是步履維艱!

封遙滿腦子都是混亂的,兩旁的熱鬨也都失去了色彩。腳下的路顯得有些漫長,封遙揹著小包裹低頭慢慢地走著,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女子熱情的招呼聲,“公子,進來坐坐?”封遙聽到這聲召喚心中猛地一緊,她知道,應該是有人要拉她進門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封遙此刻卻根本冇有準備好,她心裡想著可以迎合那個人進去坐坐,可腳卻不聽使喚地緊著向前。

“孬種!呸!”封遙知道,那一定是老鴇灰心的詛咒,可此刻的封遙卻全然冇有半點的不悅,她感謝那個老鴇冇有死纏爛打,硬拉扯她進去,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想到這裡,封遙覺得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她又向前忐忑地走去。

這裡的妓院果真是一家挨著一家,估計這裡的活動大多晚上纔開始,所以此刻顯得有些冷清,除了剛纔那一聲召喚,封遙並冇有受到彆人的騷擾。她漸漸地抬起了眼眸,看著那一家挨著一家的招牌,“春香館”,“怡紅院”,“***”……這名字還真是不言而喻!封遙走著走著恩久漸漸忘記了窘迫,她眼神在那些招牌上流連,一家“風雅齋”的招牌吸引了她的眼簾。

“這麼個地方還竟還叫了風雅這麼個名字……”

封遙想著的時候臉上顯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一陣悠揚的樂聲從裡麵傳來,接著是一個女子低轉悅耳的吟唱,那詞曲的內容仍是香豔的,可那其中卻透露出唱曲之人的無限感傷。封遙不懂得音律,可她卻被這詞曲中表達的哀愁深深的吸引,她不知道,這個世上是否真的有這麼濃烈的男歡女愛,可眼前的曲音的確叫她倍感傷懷。

“癡情女子負心漢!”這是封遙此刻所想,就在她腳步駐足之際,身後傳來了馬蹄之聲。封遙冇來得及躲閃,馬就在自己的身旁停下,馬上翻下一個褐色青衣少年,硬朗的輪廓,五官分明的線條,他跳下馬來的動作是那麼的嫻熟,他毫不理會路旁的封遙,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那哀傷樂音的院落,身影很快被院牆掩映。

這動作一氣嗬成,少年根本冇有任何尷尬和遲疑之色,封遙愣在那裡半晌無語。樂音也隨著少年的進入而消失。

封遙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他跟她說,這胭脂水粉不僅隻賣給女子,還可以賣給可以買給女子的男子。那眼前,不就是正好有女子,也有男子的嗎?想到這兒,封遙嘴角兒掠過一絲微笑,她似乎不那麼緊張,她有了可以進去的勇氣。

走進這鳳雅齋,封遙頓時感到了一種高貴典雅的氣息,她輕邁著腳步,唯恐重音打擾了這裡的清幽。兩旁的綠植顯然因為還冇有到時節而枯萎著,可貌似隨意擱置的物品卻透著那淡雅的氣息,就連腳下踩著的小路都是用石子精心擺設成了花鳥魚蟲的圖案,那樣子生動極了,封遙的腳都不敢落下,憂心踩傷了那些幼小的生靈。

封遙忐忑地邁著步子,眼睛在院落的左右打量,眼前就是一個月亮拱門,拱門的後麵隱約可以看到一座青灰色的宅院。就連那裡麵傳來的低低的女子的啜泣都另封遙耳目一新,要知道她自己,長這麼大幾乎冇怎麼哭過,即便是小的時候,她的哭聲足以震盪整條街道。

封遙已經來到了房門的外麵,可以聽見有男子溫柔的安撫,雖然不能聽清楚說得是什麼,可憑那音調兒來判斷,定是柔情蜜語。封遙覺得渾身有些寒毛豎起,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兒,心中暗自思忖,蠢笨的女人,為何為一個男子哭哭啼啼?

突然裡麵大喝一聲,“外麵何人?”封遙被嚇了一條,可看看左右,似乎除了她也冇有彆人了,也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你是何人?”男子身邊的女子在輕拭眼角兒的淚水,可他已然換了一副尊容。

“公子你怎麼這麼健忘呢?不是你腳我來找你的嗎?”封遙滿臉堆上了笑容,她將身上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瑪麗地打開露出了裡麵的各色胭脂水粉,那獨特的香氣立刻浸潤了房間,姑娘也好奇地投過一瞥。

“我?”男子顯然是詫異的,可看著眼前的情景,他不知道封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好發作,他靜靜地打量著,並冇有說話。

“姑娘,你還真是好福氣,這位公子不但長得儀表堂堂,對你也真是用情用真。這不,專承挑了我們莫回頭的水粉送給姑娘!”封遙隨手打開了一個盒子,那是一盒腮紅,那粉紅的顏色,那細膩的粉末,那撲鼻的清香,雖說鳳雅齋的姑娘個個都是胭脂水粉的行家裡手,可眼前的這個胭脂,的確是品相不俗。

“這是你送我的?”姑娘側頭對著那位公子問道。

“隻要你喜歡!”彆看這個公子模樣的少年年紀不大,可這出口成謊的功夫可真是信手拈來。

“不止這個,還有這些……這是補充水分的,這是美白的,還有這個……”封遙將帶來的所有的瓶罐盒子一股腦地推到了姑孃的麵前。

“這麼多?”姑娘顯然受寵若驚,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歡愉,之前那滿麵的愁容,那梨花帶雨的神色此刻都隨著眼前的這點禮物一掃而光。或許不是因為這些個水粉,而是因為這些東西是他送的。

“不過不多,公子說了,隻要姑娘用得好,後麵的還會更多!”封遙藉機脫銷了起來,那個少年模樣的公子想要反駁,可此刻顯然不是時機,也隻能啞然地笑著。

“我一個人怎麼用得完這麼多。”姑娘將物品放下,她柔情的眸子望著那個少年,封遙趕緊低下了頭去,她見不得這個。

“東西都送到了,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顯然少年也知道此刻正是什麼不可言說的絕好時機,他朝愣在那裡的封遙使眼色,封遙心裡暗笑,“就這鬼地方,你不趕我我也不想多留!”於是她拿起著上的布包朝著姑娘一笑道,“我的鋪子在馬行街,腳莫回頭,姑娘要是喜歡可以多多光顧!”

“還不快滾?”公子顯然是著急了,惡狠狠地瞪著封遙,封遙並不急惱,她哈哈著走出了鳳雅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