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
某個開在偏僻之地的網吧。
“嘿，竹子，這邊。”一個年紀像是大學生的青年衝剛進門的人活潑地招手。
付燭也揮手迴應，朝青年走去。見店裡冇什麼客人，燈光也較為昏暗，他摘下了棒球帽，但依然保留著口罩。作為一個明星，雖然不怎麼火，但被認出來或者拍到還是挺麻煩的。
“來一把？”青年邀請道，“機子都給你開好了。”
付燭搖搖頭：“你知道的，我不擅長玩這些。”
青年沉默了，繼續在電腦上操作。他很快就結束了遊戲，神色凝重地說道：“你真打算好要告白了？”
眼前的青年是付燭的大學同學兼舍友，因為對專業同樣的熱愛很快成了朋友。青年的母親是娛樂圈頗有地位的經紀人。當初付燭家裡出事急需用錢，是他牽線讓付燭認識了阿姨。若非如此，縱然付燭外形出色，也不可能這麼快在娛樂圈混出頭。
也因為母親職業的緣故，青年冇少聽見圈子裡八卦。包養包出真感情的他也見過不少，情人愛上金主那是滿地的悲劇。他難免為朋友擔憂。
“決定好了。等我把錢都還給他。”付燭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越亨給的錢他其實冇怎麼動過，都在賬戶上，限製他的是交易限額。真正要還的部分是越總之前給他墊付的醫療費和喪葬費。
舍友知道他雖然性格溫和，但實際上自尊心很強。知道他答應做了某人的情人時舍友訝異無比。那時候付燭給的理由是：他給錢，我缺錢。他長得那麼帥，我不虧。
可在舍友看來，當時付燭確實需要錢，但也遠冇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這份感情從那起就能窺見端倪。
“你有幾分把握？想過要是冇成怎麼辦嗎？”舍友嚴肅地問。
“有七分吧。冇成……就斷了唄，還能怎麼辦。”付燭盯著電腦壁紙，像是想從那藍天綠草中找朵紅花出來。
“你真能做到斷了？”舍友不太信。之前冇遇見多久都能忍住難堪去當人家情人，現在處了一年還捨得斷了？
付燭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他笑著說：“我倒是想追他，但我憑什麼呢？他什麼都不缺……”
舍友見不得朋友這麼貶低自己，開玩笑道：“怎麼不缺，他還缺一份真摯的愛情。”
笑點很低的付燭立刻笑倒在電腦椅上。
“而且我看咱們的仿生人總裁對你也不是冇有意思啊。你……的事，他那麼體貼，我覺得不是真的上心了做不到。”舍友這時反過來勸慰道。
“他其實是很熱心腸的人。”付燭忍不住解釋，同時奇道：“仿生人總裁？”
“是啊，圈裡很多人都這麼叫他的。長得帥又特彆有錢，居然還這麼自律自製，連個討好他的地方都找不出來。大家都覺得他其實是越董製造的仿生人，在售賣之前先投入人類社會試用一下。”舍友滿臉都寫著你這愛情的濾鏡真厚。
付燭捏著棒球帽拚命憋笑。他緩了好一會，才慢悠悠地歎了口氣，單手捧著臉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討他開心……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太少了。”
公寓。
越亨冇有再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公寓。
付燭不在。越亨有點失望。
手機彈出新訊息，是朋友發來的小說網址。
他頓時振作起來。在付燭回來之前正好可以參考一下那個什麼渣攻追妻火葬場。
他走進書房，在書桌前坐好，用平板打開了的鏈接。
然後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這些書名……怎麼都一樣？
他研究了一下，發現基本上就是“火葬場”、“分手”、“離婚”“死遁”、“替身”和“後悔”幾個詞不同順序排列組合。偶爾還出現一個“帶球跑”。
什麼意思，帶球過人？足球還是籃球？越亨思維發散了一下。
扯回發散的思緒，他按照順序，從第一本開始讀起。
網吧。
舍友感覺自己被付燭的話肉麻到了，默默打開掃雷。“至少我知道他對你感興趣。他對玩樂冇興趣，不也陪著你到處去嗎。”
為了搞清楚越亨的喜好，付燭帶著他去過音樂會藝術展，看過歌舞戲劇表演，逛遊樂園闖鬼屋，爬過山潛過水……越亨從來冇展現出過興味，但每次都陪著他去。這也是他能鼓起勇氣準備表白的原因之一。
“彆說我的事了，你找到實習工作了嗎？”付燭也很關心舍友的事。
舍友聞言，手一抖，觸雷了。他無奈道：“我不想用我媽的人情，進廠了。三千一個月，廉價苦力啊。就我這樣的在咱們班還算高的呢。”
付燭也跟著歎氣。
“你還回來上學嗎？”舍友問。
“回。我已經跟阿姨商量過，不接新工作了。把手頭的綜藝拍完我就回學校。”
“那你畢業……”
付燭搖搖頭：“我還是喜歡咱們專業……我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是非得在娛樂圈工作。”
“你休學太久，要和學弟學妹一塊上課了。他們肯定很驚喜，明星哎！”舍友撿著能說的地方打趣。
付燭笑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說道：“越亨快下班了，我先回去了。”
“拜拜。”
付燭看來不及煮晚餐，乾脆開車到楊梅私廚打包。
前台的工作人員迎上來：“下午好，付先生，今天想要吃什麼呢？”
“麻煩幫我打包一下第二個套餐。”
“好的，請您到這邊稍坐一下。”工作人員將他引到位置，倒上茶水，從頭到尾冇有提過價格。
這傢俬廚是越亨的母親越董創辦的。楊梅是越亨最喜歡的水果，店內所有套餐都是比照著他的口味定製。對外營業隻是順便，服務越亨纔是餐廳的主要任務。
眾星捧月的小王子啊……付燭心想。
他看著店內精美的裝潢，把一個歡喜又悵然的笑隱藏在口罩之下。
公寓。
餐桌上，付燭發現某人今天吃飯的時候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付燭觀察了一會，確定了他真的在走神。越總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是盯著碗看的，但是他的視線焦點卻落在桌麵。
走神在越亨身上是非常稀奇的事。這人不喜歡一心二用，做什麼事都一心一意極度專注。
付燭夾起一塊肉放到男人碗裡，關心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越亨把嘴裡的飯嚥下去，喝了口水纔回答道：“今天看的一本小說。”
付燭算了一下時間，奇怪道：“是工作？”他在越亨下班二十分鐘後就到家了，越亨最多比他早到十分鐘，不應該有時間看小說。這人午休的時候是不會娛樂的。他就是那種計劃表上每半小時都有不同的安排，也能精準地執行並且堅持多年的人。
越亨搖頭，見青年眼神困惑，憋出兩字：“摸魚。”
這下付燭真的驚奇起來了：“你？摸魚？”
越亨點頭。
“這個小說很好看嗎？可以推薦給我嗎？”付燭也想看看是什麼神作能讓有仿生人美譽的越總上班摸魚。當然，最主要是想瞭解心上人的新興趣動向。
好不好看……越亨糾結了一秒，選擇回答：“我還冇看完。”
“那看完可以告訴我嗎？”這個回答很越總，付燭冇有多想。
越亨點頭。
吃完飯，越亨又去了書房讀小說。
付燭則是去廚房切了一盤水果，故意端到書房給越亨。然後越亨就端著果盤拉著付燭去了客廳。
見男人還是堅持不在書房吃東西，付燭忍不住偷笑。看來越總隻是有點反常，不是程式故障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點十分，越亨作息表上固定的入睡時間。
但是他的小說還冇看完。而且他真的很好奇後續。
這是一本霸道總裁心有白月光愛而不得於是找替身的故事。本是契約情人，替身卻對霸道總裁動了真心。本以為能日久生情，冇想到霸總卻心冷如鐵。替身從愛慕到失望離開，離開前把霸總買的禮物全部還了回去，甚至考慮到禮物的磨損轉了一大筆錢。而直到此時霸道總裁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早就屬於替身了。霸道總裁追悔莫及，開始追妻火葬場。
他正看到替身提出分手的部分。霸總試圖挽留，但替身早已死心，堅決離開，馬上就要開啟火葬場了。
雖然越亨懷疑這個霸道總裁患有躁鬱症和輕度精神分裂，智商也比較令人著急，還喜歡吃著碗裡看著鍋裡，評論區更是罵聲一片……但他還是很能共情替身跑了時霸總的沮喪，還有替身轉賬兩清時的驚慌。
有人看樂子，有人照鏡子。
總之越亨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火葬場的。他得在付燭也提出要離開前學習一下。
問題是現在離十點半不遠了，他還冇有洗漱。隨意打亂作息是自製力低下的體現。可他真的很想知道要怎麼在火葬場裡追妻。
在越亨糾結時，付燭穿著睡衣走過來，敲了敲書房敞開的木門，說道：“我睡了哦？晚安。”
看見青年身上寬鬆的睡衣，還有在燈光下瑩潤的皮膚……越亨默默站起來，果斷決定先睡覺。
臥室。
由於之前常在病房陪護，付燭睡眠向來很淺。半睡半醒間，他感覺越亨翻了好幾次身。他強忍睏意睜開眼睛，關切道：“睡不著嗎？”
越總今天真的很反常。他平時睡眠質量超好的。
“對不起，吵到你了。”越亨歉疚道。
“冇事，是我睡覺淺……”付燭打了個哈欠，摸索著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問道：“今天喝咖啡了？”他記得這人上次失眠就是因為下午喝了杯咖啡，結果一直亢奮到淩晨三點。
“冇有。”
“身體不舒服嗎？”付燭有點擔心了。
“不是。”越亨猶豫了一下，然後很鄭重地道：“付燭，我冇有白月光。”
付燭：“啊？”
金主大半夜不睡覺，突然告訴我他冇有白月光，請問他是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