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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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一出,惹得眾人紛紛議論。
可惜他們大多是同意說書人的觀點。
貴為公主,平時養尊處優、嬌生慣養,到這種關鍵時刻需要她嫁去偏遠地區,不應該是她的義務?
瑾兮聽後忍不住攥緊手心,嘴角下彎。
她不同意他們的想法!
正當準備離開之際,人群中出來一個胡腮男人。
他眉毛豎起,怒意滿滿的看向說書人,“你說的對,這公主若遠嫁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他極力態度表明很讚成說書人的看法。
人們也跟著附和,一時間屋內亂作一團。
瑾兮終是忍不住,大聲叫出口,“我不同意!”
清脆響亮的一句,叫停了現場所有人。
她從人群中擠出,與胡腮男人對峙,“我不同意你們這些說辭,兩國和平可以有很多方法,為什麼偏要用犧牲女性來換取!”
瑾兮雙臂環胸,與周圍人顯得格格不入。
自己觀點被推翻,男人自然很不樂意。“你們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若嫁到鄰國還能換來和平,這怎麼能叫犧牲!”
“誰說我們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我們纔不是你們男人的附屬品,就算嫁也是嫁給心愛之人攜手共度此生,豈能隨便找個陌生人嫁,要我是公主,我也選擇逃婚!”
情急之下,男人大爆粗口,“你這想法是什麼狗屁想法,少在這給我胡言亂語,我看國家能有你這般女人,真是不幸!”
麵對男人惡語相向,女孩毫不畏懼,腰板反而挺的更直,怒懟句,“我看你纔是不幸!”
在周圍人竊竊私語中,瑾兮聽出幾乎冇人與她觀點一致,內心倍感失望的同時還伴隨的陣陣孤獨。
此刻她才明白,這些人腦子的迂腐並不是她隻言片語就能解決的。
怒氣達到頂峰,她轉身離開,麵對身後男人咒罵聲隻字不理,在剛出巷口時被人撞了下。
她柔柔肩膀,覺得那人行為甚至可以。察覺到不對勁後,摸下自己腰腹,瑾兮發現顧承熠給的荷包不見蹤跡。
她三步並兩步跑過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嘴裡喊句,“小偷,你把錢包還我!”
男人賊眉鼠眼,滿是厭惡。
他用力甩開瑾兮手臂,惡狠狠說句,“滾,老子冇偷你錢包,少冤枉老子。”
大幅度的動作,導致他袖口鬆鬆,露出小塊嫩綠色。瑾兮眼尖,捕捉到這一細節,她更是抓住男人不放。
“我今日拿的是嫩綠色荷包,你若強說我冤枉你,那你袖口中東西為何物?事實麵前,你還強詞奪理,快把荷包還給我!”
不料男子氣急敗壞,竟伸手推倒瑾兮,嘴裡還罵罵咧咧,說她不是盞省油的燈。
瑾兮驚歎,這世道怎麼了,為什麼身為壞人能如此囂張!
男人拿出袖口的荷包,掂量了下,分量不小,夠他狠狠撈一筆了。他得意洋洋,扭身還冇走幾步,拿荷包的手腕忽的被人用力攥住。
還冇等男人反應過來時,腹部遭人狠狠打了一拳,倒在地上。
顧承熠搶過荷包,慢慢扶起瑾兮。
“怎麼樣,冇傷到哪吧?”
見她遲遲不回去,顧承熠擔心出來尋,看見她被人欺負後就出現這一幕。
瑾兮搖頭提醒他,“顧禮懷,既然拿回荷包我們還是快走吧,這人麵相凶狠,不知會做出怎麼的事。”
顧承熠覺得有理不再多說,拉著瑾兮準備離開。
男人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跑到前麵將其攔住。
他指著顧承熠,一臉凶神惡煞,“敢打老子,看我不狠狠教訓你一頓。”
眼瞅男人起了架勢朝顧承熠逼去。
顧承熠淡定自若,先將瑾兮護在身後,待男子逼近之時,狠準抓住其手腕一扭。
男人瞬間疼的呲牙咧嘴,恨不得跪地求饒,全然冇了當才那般硬氣模樣。
顧承熠笑裡藏刀,“偷東西不承認,還打傷人,你倒覺得自己挺有本事?”
他往男人膝處狠踢一腳,男人直接跪在瑾兮麵前,姑娘被嚇一跳,頓時手足無措。
“道歉!”
即便心再有不甘,礙於顧承熠壓迫,他不情不願開口,“姑娘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男人態度巨大轉變令瑾兮一時手足無措。
她茫然的看顧承熠眼,顧承熠同視向她,眸中不經意的閃過半分柔情。
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這位大哥,謙我已經道了,這下能放過我嗎?”
顧承熠冷他眼,鬆開他手腕咒罵句,“滾。”
男人從地上起來,一溜煙跑走。
問題解決後,顧承熠與她一同走在街區。他身型將近高出瑾兮一個肩,為了配合女孩速度,主動放慢步伐。
此刻,瑾兮目光皆在顧承熠身上。
她握緊雙手,眸中彆樣情緒,“真是謝謝了,要是冇有你及時出現,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顧承熠嘴角始終掛著淡笑,“這裡街區比較繁華,日後出門看管好自己東西就行。”
瑾兮渙散,腦海莫名想起聽書時發生的一切。
她不禁在心裡默問,難道她們女子的一生就隻能通過嫁與他人才能實現價值嗎?
她真想問問身邊的顧承熠,可她又害怕他的思想與那群人並無區彆。
嘴唇微張半晌,瑾兮最終未將話問出口。
顧承熠一直默默關注著她,通過她表情的微妙變化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
男人輕笑聲,微微仰頭脫口而出,“我覺得女子與男子並我區彆,你斷不能叫那些人禁錮去思想。”
瑾兮腦子瞬間宕機,一時間她不知該恢複什麼,隻是怔怔的望著他。
沉默蔓延,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顧承熠忍不住要為自己辯解時,瑾兮發自內心露出笑容。
“顧承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
顧承熠一愣,“噗嗤”笑出聲,耳朵像被火燒了般透著紅。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你怎麼不是?”
瑾兮掰著指頭細算,向顧承熠證明,“你我本不相識,你卻在我危難之際救我,這幾日為我療傷的藥物看上去也不是便宜物,種種看來,你若不是善良之人,會有誰是?”
不顧男人反應,瑾兮一張小嘴依舊喋喋不休,“顧禮懷,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的,等日後有了條件,我定會加倍補償與你。”
顧承熠沉默不語,目光斜視落在瑾兮身上,瑾兮靈動臉龐赫然映照在他瞳孔處。
小姑娘烏髮雪膚,櫻唇粉腮,蝶翼般微卷睫毛微微顫抖,飽滿光潔額頭上垂落的幾縷碎髮,將臉型修飾的更加圓嫩。
此刻,顧承熠感覺到濃烈的窒息感,心口狠狠顫抖著,這種情況是他從未遇到過的!
盯著眼前女孩,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種想法,要將她努力保護起來的想法。
見顧承熠許久未開口,瑾兮輕戳幾下,柔聲問句,“你是有什麼事嗎?”
回神,顧承熠僵硬的搖頭,伸手把荷包遞於瑾兮手中。
瑾兮動作停頓在空中,歪頭不理解。
這錢本就是他的,為何又要遞在她手裡?
顧承熠無奈笑笑,低聲解釋,“瑾兮,你不覺得你忘買了些東西?”
經顧承熠一點,瑾兮瞬間反應過來。
她忘了買蔥和香菜。
瑾兮尷尬笑笑,邊跑邊說,“你先走,我去去就回!”
顧承熠盯著瑾兮離去背影沉默不語,半晌,抬手放在心口處。
這裡,雖不及剛纔那般跳動,卻依舊急促。
他這是怎麼了?
——
夜晚回去,顧承熠第一時間提醒瑾兮,“記住,今晚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出房門。”
顧承熠說的認真,貌似有什麼大災大難要降臨樣。
瑾兮直言問他,“為什麼,難道有什麼說法嗎?”
下午瑾兮幫顧承熠升火來著,整張小臉灰土土的,唯有那雙眼睛明亮的很,模樣看上去到啊有幾分可憐。
顧承熠心頭一軟,打消原本嚇唬她的念頭。
組織好語言後,他纔開口,“今日初八,當地有傳聞神女會在此夜降落實現大家的願望,不過這神女有個怪癖,不喜歡被人瞧見樣貌,若誰半夜出門被她看見或是看見她,那這人一年都會厄運纏身。”
“真的假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瑾兮抿直嘴角,貌似有些不相信。
明明是個傳說,怎麼經他口說出倒像是真的。
顧承熠拍拍她額頭,“你就乖乖回去睡一覺,等著神女幫你實現願望吧。”
話音落下,顧承熠先她一步回去。關上房門,他脫出素衣換上夜行服。
今日趁瑾兮離開之時,顧承一曾跟隨拉貨車的一行人在馬車做有痕跡,確定他們確認他們所去之地為臨溪東郊區。
那裡群山環繞,雖不是軍事重地,卻擁有大量的鐵礦石,他們能如此正大光明隨意出入,想必當地官員也參與其中。
而今晚,顧承熠便要去探探他們。
躲開巡邏士兵,顧承熠成功進入礦洞內部。裡邊道路縱橫交錯,稍有不慎便會被髮現。
越往裡走貨物裝載聲音越發明顯。最終,他止步於隱蔽之處,利用岩石遮蓋住身軀。
不遠處,十幾個下人不停往馬車上搬運東西,穿著便衣,很難分清他們身份。一旁站著兩人,從衣著配飾上看,很明顯是領頭人。
由於距離過遠,對話內容顧承熠聽不太清,卻從中捕捉到重要資訊——七王爺。
七王爺,名為池宴城,是當今聖上曾經最強勁對手。
當年,聖上五子奪嫡成功,一併將逆賊黨羽絞殺,七王爺為保住一條命,主動退出朝政,聲稱當個遊走天下的瀟灑王爺。
這不禁讓他起了疑心,難不成私建軍隊一事七王爺竟也參與其中?
此事他定要及時向聖上稟報。
打探差不多,顧承熠準備起身,不料意外踢翻腳旁石頭塊。石頭塊迅速滾落撞上石壁,機關被觸動,成千上萬支箭從牆壁湧出,紛紛射向顧承熠所在位置。
男人反應迅速,一躍而起全部躲過。就當他認為不會再有機關時,一隻箭再次射出,直中他眉心。
顧承熠躲閃不及,距箭僅有幾公分時伸手握住。箭的速度他難以抗衡,側身同時改變箭射程方向,再一鬆手,箭順著手心劃過,留下一道傷口。
顧承熠看著逐漸黑紫的血液,和伴著陣陣刺痛,瞬間反應過來,這箭上有毒。
他必須趕快離開!
機關啟動引發道路鈴鐺作響,將周圍士兵吸引而來,可當他們抵達時,早已不見顧承熠身影。
剛在談話的其中一人走過,揚起手給了帶頭士兵一巴掌,“一群廢物,連礦口都守不住!”
他撿起一旁帶有血跡的箭,麵目凶煞,釋出號令,“給我搜,挨家挨戶的搜,凡是受傷的人一個也不放過!”
這件事若是傳到朝廷中,讓皇帝知道,那他們這些人的命全玩完!
這毒毒性強,纔不到半刻時辰,顧承熠已經全身發軟,視線模糊。
他強撐著身體打開院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怕驚擾到瑾兮,卻在路過庭院時還是將雜物推倒。
巨大響動聲引起瑾兮注意,她放下手中筆剛要出門檢視,耳邊想起顧承熠的叮囑。
“今日初八,當地有傳聞神女會在此夜降落實現大家的願望……若誰半夜出門被她看見或是看見她,那這人一年都會厄運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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