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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扁肉 作品

第425章 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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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府時,天已大黑。

喻佳年累了一天,精神已是極其疲憊。

但她還需打起精神,應對江承安。

她惴惴不安,實在吃不下飯,勉強飽腹後,隨徐覺入了書房。

江承安端坐於長桌之後,雖冇有在地牢時那般可怕,但他的目光依舊淩冽,讓喻佳年心生懼意。

“喻佳年?”

江承安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這女子他心中亂得很。

“你打算如何診治皇後?”江承安沉聲問道。

“江大人,請容民女相告,這世間冇有萬能的方子,民女要根據病皇後孃孃的情況才能確定診方。”喻佳年儘力解釋道。

江承安神色頓然冷了下去,“本相能相信你嗎?”

明明江承安已不再是那副要吃人的模樣,但喻佳年仍覺著他威嚴全盛,不容欺瞞。

喻佳年強行沉下心,穩住神,隻當江承安是尋常病人的家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治病時,醫患間的信任尤為重要,若您能尊重民女,不諱疾忌醫,民女一定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本相竟不知你這柔弱的外表下,還有這般見識。”江承安眼中閃過讚賞,他那波瀾起伏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此刻的喻佳年,冇有在地牢時的可憐無依,她燦然一笑,“大人,您是民女的恩人,民女自然應該報答您。”

回來路上,喻佳年仔細想了想,若要靠心理醫學在古代立身立命,有口飯吃,抱緊丞相大人,是個不錯的法子。

“您可否回答民女一些問題,關於皇後孃娘。”喻佳年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去摸不存在的上衣口袋。

忘了,她是魂穿。

簽字筆大抵再也拿不到了,以後這個習慣得改。

“問吧。”

“大人……民女需要紙筆。”喻佳年抿了抿雙唇,伸手在空中比劃。

江承安覺著喻佳年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有趣,難得好心情,無奈一笑,從筆擱上拿起一支毛筆,“……過來。”

喻佳年小心翼翼走到江承安麵前,接過那支筆。

得了這筆,她的膽子也有了不小的昇華,竟直接將江承安麵前的宣紙拿了去。

“那民女便開始問了,”喻佳年清了清嗓子,“皇後孃娘如今年歲幾許?”

“正值桃李之年。”

二十歲……

喻佳年提起毛筆,開始記錄。

“您最先發現娘娘異舉,是何時?”

江承安想了想,不甚確定道:“有些時日了,新帝登基時便已有了些苗頭。”

“那您記得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嗎?”

“她失去了第二個孩子……”

第二個?

“那第一個呢?”喻佳年一邊記錄一邊繼續發問。

“原還在燕王府時,受了大驚嚇,那第一個孩子便流了。”

大驚嚇……

多大的驚嚇能把孩子給嚇冇?

“您清楚受驚的原因嗎?”喻佳年抬頭看向長桌後麵。

但長桌後麵不知何時已經冇了人。

她疑惑之時,便聽到她耳邊傳來揶揄聲,“你這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喻佳年虎軀一震,扭頭看去。

那張眉清目秀的俊朗模樣,在她眼前驟然放大。

此刻的江承安彷彿褪去了冰冷的外殼,眼中帶著好奇和探索,看著喻佳年宣紙上的字跡,琢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天真的少年,眉宇間皆是單純。

喻佳年咳嗽一聲,不動聲色拉開距離,“醫案啊。”

“醫案本相知道,但本相頭次見這樣寫字的。”

白紙之上,簡體字自左向右排列,亂如鬼畫桃符。

“……咱這醫派都是這麼寫的,”喻佳年一把將話題拉回來,“您還記得民女的問題嗎?”

江承安眼瞼一垂,神情再度變得難以捉摸,“或許與宮變有關。”

“宮變?”喻佳年慢慢將這兩個字歸到病情闡述一欄,“能具體說說嗎?”

“無非就是權力鬥爭,你死我活一番下來,恰恰留下了當今聖上罷了。”

喻佳年雞皮疙瘩掉一地,未曾想江承安竟能如此風輕雲淡地將一件血腥殘忍的政治鬥爭緩緩托出。

“那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想必戲份不少吧?”

能官拜丞相,定然明麵上或者暗地裡給當今聖上提供了不少助力。

“是,冇有本相,燕王府上下無一人能活。”江承安意味深長一笑,將話題點到為止。

眼前這人竟有如此手段,實在讓人生畏。

喻佳年倒吸一口涼氣,穩住心神繼續問道:“可宮變與皇後孃孃的心病有何聯絡?”

“此中聯絡本相併不清楚,但自那以後她就有些怪了。”江承安搖搖頭。

喻佳年看了看宣紙上的資訊,心中亂得很。

可用的資訊還是太少。

她將宣紙對疊,抬眼看向江承安,“民女需再與皇後孃娘聊聊,纔可確定診方。”

“她不會說的……”江承安淡淡搖頭。

江彌南的脾性越來越古怪,現在同他都不願意講心裡話,更何況喻佳年一個外人。

“……不見得。”

喻佳年笑容深然,心理學最擅長的就是讓病人開口說話。

“民女自有辦法。”

......

翌日,京城暖晴。

喻佳年覺著這是個好兆頭。

去見皇後的路上,她都在暗自盤算療法。

古代冇有西藥,她又未學醫藥學,那些藥物自然冇機會用在皇後身上。

唯有用科學的心理治療,慢慢引導江彌南,才能讓她走出來。

在太監的引導下,喻佳年再度入了皇後宮內。

江彌南端坐於主位之上,雖氣色不佳,但已冇有昨日那般蒼白。

喻佳年正要拜下去,卻聽見江彌南柔聲開口,“不必拜,能再見到你,本宮很高興。”

昨日座上還隻是位絕望的母親,現在卻已強行扛起皇後擔子。

“娘娘可好些了?”

江彌南垂下眼瞼,“並不好。”

“娘娘不必憂慮,民女會讓您好起來的。”喻佳年笑容和善,眼神中帶著鼓勵。

江彌南垂首一笑,調侃道:“江相上哪尋得你這般有趣的人物,儘會逗人開心。”

“江大人於民女有恩,恰民女會些醫治心病的法子,見您鬱鬱不樂,鬥膽向大人請命醫治您。”喻佳年微微躬身,答道。

江彌南聽後,有些動容,好奇問道:“那你打算如何醫治本宮?”

喻佳年抓住時機,緩緩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將其展開。

這宣紙除了兩條直直交錯的墨線,再無它物。

“這是什麼?”江彌南從主位上站起身,由宮女攙扶來到喻佳年麵前。

“娘娘請看,這兩條墨線將這紙分為四塊,我們假定橫著的線代表著喜惡,越往左越是討厭,越往右越是喜歡,而豎著的這條則代表著輕重,越是向上越是重要,越是向下越是無關輕重。”喻佳年指著線一一解釋。

“若一個人對您來說,喜歡且重要,那您便將那人的名字寫在右上的方塊中,越往右上,便越是喜歡且重要,反之亦然。”喻佳年指了指四個方塊,耐心說明。

江彌南瞬間明瞭喻佳年的意思,“你想讓本宮在這紙上將身邊的人填入其中?”

“娘娘聰慧,可願試試?”

江彌南輕輕一笑,起了興趣,將喻佳年引向一旁的書桌,“都按本宮自己的想法?”

“自然,民女絕不會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彆有用心之人。”喻佳年主動將那張宣紙鋪在書桌上。

江彌南聽罷,從貼身宮女手中接過毛筆,開始在宣紙上尋位置寫人名。

“您每寫一人名字,民女便問您將其寫在此處的緣由,若您願意,便說與民女聽,若您不願意,民女絕不多問。”

江彌南頷首,“那本宮便開始寫了。”

第一個名字,江彌南毫不猶豫就將其寫在了右上角。

喻佳年一看人名,簡直想哭。

江承安......

“為何將江大人寫在此處?”喻佳年硬著頭皮問道。

“本宮小時候曾在一場動亂中被人拐了去,是江相將本宮尋了回來,一直悉心照料本宮。”江彌南說這話時,滿眼都是對親情的懷想。

親情至深。

江承安之於江彌南如此重要,也就不意外了。

“您二位兄妹情深,似是有很多年的光景了,為何江相卻無法理解您呢?”

江彌南自嘲一笑,“因為我變了,哥哥已不懂得如何愛我。”

談及此處,江彌南竟下意識換了稱呼,眼中熄了亮光。

“娘娘,您且安心,民女會想辦法讓江大人理解您的。”喻佳年心中暗自歎氣,見了皇後這樣,她早已顧不上江承安許給她的庇護,醫者仁心的本能驅使著她說出寬慰的話。

“那本宮繼續往下寫?”江彌南聽了喻佳年的話,難得揚起淺笑。

“您請。”

江彌南看著四個方格,陷入沉思,筆經多處,卻仍未下筆。

最後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在左上方寫下一人名字。

李懷修?

“這位是?”喻佳年好奇問道。

“當今天子。”

這個......有點不敢問。

喻佳年還在猶豫時,江彌南竟是自己開了口,“他......待我很好,但我恨他。”

“為什麼?”喻佳年極儘可能想將一切關聯起來,江彌南寫下的每一個人都應是其中的一環。

“我與他年少相識,感情至深,但那場宮變後,我猛然意識到,他已不再隻屬於我,”江彌南自嘲一笑,神情黯淡,“我看不懂宮中的算計,也不懂如何討他歡喜,幾經下來,我暗自覺察出,他變了。”

這竟是一場權力帶來的悲劇。

一世一雙人,對帝王來說,的確是奢望。

“那您覺得自己變了嗎?曾經能帶給你們的那些歡喜,難道都不作數了嗎?”喻佳年慢慢試探,不斷感受著江彌南的情緒變化。

江彌南的雙眸閃了閃,但很快又黯淡了,“大抵不作數了,若能後悔,本宮當年就該看清他的甜言蜜語,斷了與他的念想。”

帝後的關係如此緊張,喻佳年大概看出了些這心病的由來。

可奇怪了,雖說人心難測,但帝後二人從前感情深厚,該有的情分應當還是有的,按理不至於發展到如今這般決絕。

“娘娘,這世間冇有後悔藥。”喻佳年遺憾搖頭。

帝後之間定然有很多內情,但喻佳年心中有數,話題於此處終止,正是時候。

因為她通過係統,已經敏感察覺到江彌南的情緒已經臨近臨界值。

雖說江彌南表麵上撐著,但實際她的心緒早到了崩潰的邊緣。

“娘娘不妨向前看,想想這第三個名字該落在何處?”

江彌南緩緩收去情緒,再度提筆。

眼見著那筆正要落下,一聲高呼打斷了她們。

“朕聽聞江相尋了位專治心病的醫者,朕實在好奇,特來瞧瞧。”

喻佳年暗叫不好,怎偏挑此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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