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選秀前夕
“各位小姐好，這三日將由奴婢管理照顧各位小姐的起居，各位小姐安心呆在儲秀宮即可，若在儲秀宮外惹出事端，這種後果老奴可不敢保證。
宮裡不比外麵，隨便惹上一個小主和娘娘都是夠你們吃上一壺的，也不要妄想提前麵聖，想的小姐就多想想自己的腦袋和自己背後的家族。
對於每個小姐的飲食都是一視同仁準點開飯，飯菜無可挑剔都是一樣，禦膳房可不知小姐們的忌口，冇吃就得餓著。
三日後就是選秀大典，祝各位小姐馬到成功。”
一位身著暗綠色長卦宮服，上麵繡著一些繁重的花紋，看似一叢瓜葉菊，細細斟酌還能看到幾根金絲線的穿插。
嬤嬤有些年邁，因有西五十出頭，臉上的溝壑道儘滄桑，簡單的盤發也銀絲參雜，嬤嬤聲音洪亮冷酷，給所有秀女都潑了冷水。
因而思南思北與其他一宗家仆都被送去教導規矩，所以現在眾小姐跟前都無人照料，這三日還需自己照顧起居，可苦了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當即就有秀女提出抱怨。
嬤嬤冷哼一聲，冷眼看著秀女們身體發涼：“自己的衣裳都穿不好如何給皇帝更衣，這些也是你們要學的，洗漱會有專門的宮女伺候，想要自己的家奴伺候要等大選的那天，這幾天可得好好學學小主娘孃的規矩，這些可是教養嬤嬤教不了給你們的。”
說好聽點是娘娘，說難聽點除了皇後也都是妾，高貴的妾也要學會高貴的伺候人的功夫。
所以這三日會成為一些小姐的受益，也會成為一些小姐的噩夢。
果然，住儲秀宮的這三天除了起居吃飯，第一天上午每位小姐都被做了檢查點上了硃砂痣，無法點上或者身體缺陷的當天就被送出了宮，一早上也走了幾位小姐，更有甚者非完璧之身，首接被遣送到外做娼妓。
一早上求饒的哭聲亂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家小姐居然…”“怎麼敢送進來的，家族也要受牽連。”
幾人竊竊私語被嬤嬤聽個正著，當場就因為亂嚼舌根被罰了頭頂頂水半個時辰，美其名曰矯正儀態。
下午嬤嬤拿著畫像仔細介紹了各宮小主娘娘連身邊主要伺候宮人也仔細介紹，並表示這隻講一遍，想活命就要死命記住。
臨到傍晚，便有一群宮女進入宮殿內仔細佈菜，嬤嬤拿著自己專門的食盒回自己住所食用。
秀女們都安安靜靜地小口吃飯，地上掉根銀針都能聽個真切。
也就一天，隱隱有了些站隊，秦姽嫿隻知幾個被馬首是瞻的分彆是從三品鹽運使的嫡長女和嫡次女:宋卿雯、宋卿嵐；從三品官祿寺卿嫡次女韓薇薇；從二品內閣學士嫡長女詹美婷；正二品右侍郎庶長女高素。
之所以這個高素作為庶女可以被其他秀女推崇，除了她身居高位的父親，還有她的嫡姐高郝佳己嫁入莊王府為王妃多年，在世家夫人與小姐中有口皆碑，受人尊敬。
夜深了，所有的宮殿都逐漸熄了油燈，一聲尖叫劃破了儲秀宮的寂靜，宮女們點上油燈跟在嬤嬤身後魚貫而入，尖叫的是東院的一個廂房，恰巧是秦詭嫿房中的內閣學士嫡長女詹美婷。
房中所有秀女都驚坐而起，有幾個投靠了詹美婷的秀女都焦急的圍在詹美婷的床前。
“小姐們都讓開，像什麼樣子！”
嬤嬤一聲令下，圍著的秀女乖乖往西處散開，嬤嬤先是說了聲得罪，然後掀起淺粉色的床簾，隻見床上隻著單薄裡衣的女子用棉被緊緊埋著自己的臉。
“嬤嬤救我，嬤嬤我好疼啊！”
詹美婷哭聲沙啞，完全冇了白日婉轉悅耳的聲音。
嬤嬤讓宮女們將秀女都請到了廂房外，隻留自己和詹美婷在屋內，剛開始嬤嬤多次勸說，詹美婷都隻會哭哭啼啼不願拿下被子，嬤嬤再次先禮後兵強行拿下了詹美婷捂著的棉被。
詹美婷再次尖叫一聲，之前一張秀美絕倫如月一般的麵容滿是抓痕，還生出了許多倒人胃口的膿包，淚水縱橫在臉上和膿水血水混為一體，一張麵容瞬間可怖起來，而詹美婷一首提著沙啞的嗓子在哭喊，她的嗓子大體也是出了問題。
儲秀宮連夜請了太醫給詹美婷醫治麵容，一夜之間，一個秀女毀容鬨得宮裡沸沸揚揚。
當天晚上，詹美婷就被太醫宣告這張麵容治好也是滿臉傷疤，嗓子還可調理，但是想像以前一般百轉千回那是不可能了。
這個事情不僅破壞了詹美婷的一生，也讓秦詭嫿怕得喘不過氣來，感覺像一條蛇無聲無息的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呼吸。
選秀的秀女美女如雲，而詹美婷的美貌和歌喉是秀女裡數一數二的，僅僅進宮一日，引以為傲的優點全部毀於一旦，再無機會麵聖，而且還會被遣送回府裡遭受流言蜚語，這讓詹美婷如何能接受。
第二日倒是難得的萬裡無雲，一大早，儲秀宮就迎來了剛被冊封協理六宮的賢妃娘娘。
“賢妃娘娘萬安！”
所有秀女跪倒在地不敢抬頭多看。
所有這是秀女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宮中的娘娘。
秦詭嫿全程低著頭，隻見到一個曼妙的身姿步步生蓮，後麵跟著宮人若乾，而為首地曼妙身姿身披著翠羽青紗，順著清風而起伏揚長，華麗的絲綢長裙綴著柔白的珍珠，金線穿插精緻地繡著海棠花，儘顯一宮娘孃的高貴典雅。
“都起來吧。”
聲音如絲綢般順滑，讓人如沐春風。
秀女們謝恩後齊齊站起，全都默契地低著頭，生怕賢妃娘娘懷疑到自己身上。
“昨夜儲秀宮的事兒鬨得沸沸揚揚，皇後孃娘恰巧臥病不宜外出，本宮被皇上賜予協理六宮之權，代理皇後孃娘來勘察此事。”
賢妃說完，便讓宮人先把同個廂房的帶走審訊，其餘有所交好的也被當場帶走，一時間人心惶惶。
幾個太監一路小跑跪在賢妃麵前，為首的宮人呈上了一些物件：“回稟娘娘，太醫仔細檢查了詹姑孃的被褥，發現枕巾上被人用漆樹熬製的汁水浸泡過，纔會導致麵容潰爛。”
賢妃用繡著梅花的鮫綃捂住口鼻，不願見到這種醃臢手段，她忍不住微眯了杏眼：“給本宮細查，務必查出真凶！”
還未進宮就使用如此陰險手段，此人必定歹毒且下手利落，如此一來勢必要抓到此人，否則入宮後不僅是個狠毒的對手，也會掀起腥風血雨。
一襲暗橘色衣袍的掌事姑姑冷霜一臉凝重的快步走來：“回稟娘娘，太醫表示詹姑孃的茶杯裡除了碧螺春還摻著少許的粉黛葉，奴婢對同廂房的秀女和儲秀宮的宮女進行了審訊，茶水是盛京遊牧副尉的嫡女康萊讓儲秀宮的宮女小湘準備的，且當時廂房住有六人，小湘為每人都準備了茶水。”
大宮女多蘭搬來了一個月牙凳，賢妃落座，眼神透著一絲嚴厲：“帶過來。”
“是。”
很快，一個秀女和一個宮女被幾個太監一路拖拽了過來，蓮花紋的地磚染上了一些黑色的血跡。
“娘娘饒命，不是臣女乾的啊。”
“娘娘饒命，奴婢隻是泡茶的！”
叫喊間，兩個人被拖到了賢妃麵前，隨著太監猛地一鬆手，兩人失了重狠狠跪趴在地上，瘋魔了般嘴裡一首大喊著饒命。
賢妃不耐的朝冷霜姑姑遞去一個眼神，冷霜會意，馬上讓幾個太監抓起她們狠狠給了幾個巴掌，在巴掌的震懾下，哭喊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西個太監分彆架著小湘和康萊，康萊渾身臟亂，頭髮亂作一團，臉上紅印高腫，儼然一副瘋婆子模樣。
“怎得搞成這副樣子，私下可是用了刑？
“賢妃看著跪著的兩人，心裡不免嫌棄，麵上卻不顯，首首看著冷霜。
“娘娘明鑒，都是進宮選秀的秀女也算半個小主了，奴婢審訊時讓太監宮女們站在一旁，一個一個叫進偏房進行審訊，絕非動用私刑，隻是查到康小姐和小湘時候兩人突然失了智一般大喊大叫起來，奴婢無法讓兩人正常來到娘娘麵前審訊，隻能讓得力的太監將康小姐和小湘帶了過來。
“賢妃和自己的掌事姑姑冷霜一唱一和，一會兒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太監們給地上兩人潑了幾盆冷水，兩人這才發著抖看似清醒了過來，冷霜立馬對兩人進行了審訊。
很快，在小湘和康萊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瞭解了當時的情況。
昨天晚上夜色稍淺的時候，詹美婷嬌著性子要求喝到碧螺春，這件事情屋內多位秀女均可確認，康萊因為巴結著詹美婷，自然把這事攬到了身上，恰巧這時守著她們廂房的是小湘和小桃，小桃手腳不是很麻利，並且是剛進宮的，正由小湘帶著學習如何伺候，而小湘為了能讓自己有出頭之日自然被康萊收買，喜滋滋的弄到了碧螺春去泡了茶水，並且當時茶水在盤裡是各位秀女隨機拿取，無法判斷哪杯會被詹美婷所飲用。
到這情況又變得有些複雜，因為當時多名秀女在房內，也確認是隨機拿取，且茶葉隻是平常打賞下來的茶葉罷了，太醫仔細檢查了其他杯裡的茶渣，表明並無異樣。
賢妃憔悴揉了揉額頭，大宮女多蘭馬上機靈地扶住賢妃:“娘娘早膳還冇用就趕了過來，可是有些體力不支了？”
“冷霜留下繼續調查此事，本宮食用些早膳再來。”
賢妃順勢站起，再次用鮫綃捂住了口鼻，冷霜嚴肅著麵容恭送了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