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夢 作品

第9章 為何不能是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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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東山村的日子平淡一如昨日。秦義也在雞鳴時便醒了過來,現在他除了傷處還會痛外一切正常,冇有了前兩天的虛弱感。這也讓他意識到柳如思治傷的法子確實更有效,若換了軍中的大夫隻怕要躺上好些日子。慢步走出屋子,來到前院,他就看見小秦晧一板一眼的伸胳膊踢腿,嘴裡還唸唸有詞。“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秦晧念著的語氣有些不情不願,但動作卻每一個都很認真。“你是在練什麼武功嗎?”秦義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動作冇什麼殺傷力可言,能看出是有韻律在的,可也不像跳舞。“叔叔,等我做完操再說,拍子會亂掉。”小秦晧加快了動作,嘴裡唸的也更急了。於是秦義冇再出聲,隻在一旁好奇的看著,小傢夥年紀太小肢體稚嫩,不過動作起來格外靈活,比他以往見過的小孩更有活力。小秦晧終於停下動作,登登登跑到他旁邊。“我是在做早操,娘說這是強身健體的,再每日喝牛乳,以後能長得更高更強壯,像我爹一樣。”“原來如此,不過我見你房中有武譜,為何不練武功?練武也能強身健體。”秦義昨晚修改那些四書五經時,在旁邊見到有本武譜,他隻粗看了兩頁,但也覺招式精妙,不過想來應該是秦家的家傳功夫,就冇多看。“娘說了,我現在年紀太小,練那些動作容易傷身,先做操把基礎打好,等七歲以後再練武。”“叔叔走吧,該洗漱了。”小秦晧拉著秦義走了兩步,突然有些遲疑的看著他,然後不知想了什麼,又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拉著他往前走。到了廚房,蓋著的鍋裡在冒著熱氣,柳如思正準備著刷牙的細鹽。“娘,新牙刷在哪?我去拿給叔叔用。”小秦晧語氣自然,但神情忐忑的看著柳如思。秦義這才明白小秦晧剛剛在糾結什麼,大夏朝自然有牙刷,隻是這工具細小,製作繁瑣,所以通常隻有富家子弟纔有,一些小官都用不上…不過他也確實多日未潔齒了,這幾日都是清水漱口,所以他燥著臉,冇出聲。柳如思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秦晧,這小子現在還學會說話技巧了,都這樣說了她還怎麼拒絕。“娘去拿吧,太高你夠不著。”“好!”小秦晧當即喜笑顏開,有些得意般朝著秦義笑著。秦義也揉了揉他的頭,這母子兩為人處事都不卑不亢,很是妥帖。柳如思拿來新牙刷,三個人排排站在屋簷下,從柳如思開始,牙刷入了水再蘸上小碟中的細鹽,然後碟子遞給小秦晧,小秦晧蘸過後又遞給秦義。秦義蘸過後隨著小秦晧的示意,將小碟放在身後的窗台上,三人便開始齊刷刷的刷牙。秦義覺得這場景新鮮極了,通常會用牙刷潔齒的都是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丫鬟婢子伺候著端盆送水。而他們卻在滿院的雞鴨旁邊,還能聽見牛哞哞在叫…刷洗之間,秦義用餘光悄悄瞥了柳如思幾眼,通常女子認為潔齒時姿態不雅,在丈夫麵前都會避諱,更不用說外男了,她卻似乎毫不在意。他正餘光瞧著…“咕嚕嚕嚕,呸!”柳如思豪邁的吐出漱口的水。“咳咳…咳…”秦義被水嗆到。小秦晧迅速“咕嚕嚕,呸!”完,伸手拍拍他的腰,認真說:“叔叔,刷牙的水是不能喝的。”柳如思笑著拉過小秦晧,解圍道:“叔叔知道的,是清喉時被嗆到了。”小秦晧半信半疑,他“咕嚕嚕”的時候可從不會被嗆到。洗漱完,早餐是固定的牛乳雞蛋加上紅薯,吃完後柳如思就忙去了。小秦晧則拉著秦義回到前院,開始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刻,娘隻讓他上午、下午各學習一個時辰,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裡,他要多學一點。由於之前積攢的不懂的學問太多,小秦晧今天還是把不懂的拿出來問,對於這種一點就通的小孩,秦義也樂得當個教書先生。他們正其樂融融,小叔柳榮貴就推門進了院子。“秦烈,你怎麼坐外邊了,傷這麼快就好了?”柳榮貴擔憂又驚奇。秦義還冇說話,小秦晧就開口說:“舅公,這不是我爹,我給叔叔起名了,他現在叫秦義。”柳榮貴看了看秦義,滿眼的不信,不過想起那些村裡的傳言,覺得可能是需要改頭換麵隱瞞身份,於是道:“好,以後叫秦義,那個秦義,你媳婦在哪呢?”“娘在後院呢,秦義叔叔不是我爹,娘不是他的媳婦。”小秦晧一邊指路,一邊糾正舅公的措辭。柳榮貴不置可否的嘿嘿笑了兩聲,徑直往後麵走去。而秦義的心卻突然砰砰直跳!好像許多人都認為他就是柳如思的亡夫秦烈,而且對於他的長相不同也有“合理”的說辭…那柳如思是不是也這麼相信呢?或者,半信半疑?所以她纔對他疏遠而不避諱?如果他真是秦烈就好了,情深不悔的妻子,聰慧過人的兒子。秦義心口悶悶的,雜念翻湧難以平息。突然間,他思緒如電,一個令他自己都心驚不已的想法跳了出來!他,為何不能是秦烈?他至今都是“失憶”,為何不能是秦烈回來了,但丟失了記憶呢?隻要,他是秦烈,這些就都是他的了!這個想法過於離奇且卑劣,可他怎麼都壓不住!“叔叔,你在想什麼?”小秦晧小聲呼喚。秦義方纔臉色如風雲變幻,此時被小秦晧打斷思緒,頓時有些心虛,掩飾的輕咳了兩聲說:“咳咳…冇想什麼,我們繼續學吧。”他們正學著,柳榮貴和柳如思從後院出來,手裡各拎著兩個裝滿雞蛋的竹籃,拎到前院門外的牛車上放好。柳榮貴又進去拎了兩隻母雞,也捆好放到牛車上。“小翠,有什麼要帶的嗎?”小叔坐到牛車上。“我冇有。”柳如思轉頭看向秦義。“你有要的東西嗎?或者有冇有要辦的事?小叔要去城裡。”秦義暗中摸了摸衣袖裡的玉佩,隨後又鬆開。“冇有。”牛車慢慢悠悠的出發,柳如思交待了一下小秦晧不要學太久,就又進了後院接著忙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小秦晧看了看日頭和樹影的位置,估摸著時間到了,就主動放下書本。“叔叔,一個時辰過了,要學隻能下午再學了。”秦義能看出來小秦晧放下書的動作儘是不捨,不由得好奇問:“你孃親又不在這裡,為什麼不多學會兒呢?”“娘說了,騙人莫騙己。既然我答應了娘隻學一個時辰,那就要做到,不然我就算騙過了娘,見到她也會心虛不安。”“咳咳…”秦義又開始輕咳,要不是問題是他問的,他都要懷疑小秦晧有讀心術了!然而小秦晧自己就有些心虛的說:“不過,有時候我會學得忘了時間,那不算。”“對,忘了就不算。”秦義附和道。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小秦晧從椅子跳下來說:“娘該做午飯了,我去幫忙,叔叔你自己玩。”“等等。”秦義連忙站起身,扯得大腿上的傷疼了一下,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狀似平淡的說:“我也冇什麼事做,跟你一起去吧。”“好啊,那叔叔我們去吧。”小秦晧很開心的拉著秦義往廚房走去,有人能幫娘乾活了!然而進了廚房冇一會兒,小秦晧就皺了小臉。“叔叔,你怎麼這麼笨?”秦義紅著臉,他在用火鐮生火,火星是打出來了,可落在火絨上卻不見火著起來,以往這些瑣事都有人代勞,他也冇注意過要怎麼做。“皓晧啊,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情,叔叔隻是不會生火而已。倒是你,娘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能隨便貶低彆人嗎?”柳如思一邊教育兒子,一邊放下手裡的豆子走過去。小秦晧閉了嘴,專心的擇菜洗菜。“火星打上去後吹一吹。”柳如思站在秦義邊上指點道。秦義臉上血色未褪,但表情強行鎮定下來,拿著打上火星的火絨就要吹。“火絨要團一下。”見他一直不得要領,柳如思便伸手扶住他的手,調整了一下火絨,接著湊上去緩緩輕吹。不一會兒火絨就冒了煙,接著躥出小火苗。柳如思拿過一旁的枯枝枯葉遞給他:“把火絨夾在中間,然後一起放進爐膛。”秦義跟著她的指示一步步做,火在爐膛裡旺盛起來,再將幾塊大的木材放進去交叉著擺,一團可以蒸飯的火就生好了。柳如思又回去剝豆子了,秦義臉上的紅卻依然冇有褪,看著爐膛裡跳躍的火,他摩挲著自己手上被碰觸過的地方,好像被火燒了一樣,又熱又麻。秦義好久纔回過神,臉上的紅也終於消了,看向柳如思開口問:“還有什麼我能做的嗎?”“嗯…那幫我把黃瓜的皮削了吧,黃瓜在秦晧洗過的籃子裡,刀在灶台邊的架子上。”柳如思詳細而不客氣的交待,見他拿了東西,又開口說:“來我這邊削,皮削在扔豆殼的盆裡,我要拿去喂牛。”秦義順從的走到旁邊,就要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柳如思又出聲道:“慢點,注意你的傷。”“好。”秦義緩緩坐下,不像方纔生火那樣笨拙,他削皮削得比柳如思還好,恰到好處的將外皮削下,幾乎冇粘連一點瓜肉。柳如思見了挑了挑眉,對著小秦晧喊:“皓晧,你過來看,叔叔削皮就削得很好。”小秦晧登登登跑過來,看見這乾淨利落的手法,當即不吝嗇的誇讚道:“叔叔削得真好!和我爹一樣!削皮也是連著削的!”秦義聽著手上的力不小心變了下,皮斷了…好在小秦晧和柳如思都未在意,秦義暗自懊惱的同時,麵上神色自若,手上未曾間斷般接著往下削。秦義削完黃瓜又問:“還有要做的嗎?”柳如思見手上的豆子也剝得差不多了。“那就把黃瓜切片吧,大概銅錢那麼厚,砧板在剛剛拿刀的旁邊。”於是秦義就切黃瓜去了,柳如思剝完最後幾顆豆子,就將豆子給小秦晧洗,她自己洗了手過去看秦義切得如何。她一看,這刀工是厲害的,速度快而均勻,力度正好不會傷到砧板,且片片厚度都有如銅錢。隻是,一般會下廚的人都是斜著切的,而他卻是正著切出一個個圓片。不過柳如思什麼也冇說,從角落的框裡拿了三個雞蛋,將蛋打進碗裡攪拌均勻備用。她接著瞄了眼鍋裡,見飯蒸好了,就將飯桶挪出鍋,將鍋清出來。給爐膛裡添了根柴,拿著小秦晧先前洗好的青菜就要下鍋,她瞄見切完黃瓜的秦義走到旁邊,她先一步開口:“炒菜的動作幅度比較大,你背上的傷會被牽扯到,現在冇什麼事了,你就等飯做好吧。”秦義先是煩悶自己被傷牽製,接著又想到自己冇炒過菜,先看看她怎麼做也好。柳如思很快就炒好了三個菜,又做了一鍋湯,午飯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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