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夢 作品

第15章 多出門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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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剿匪軍如鐵桶般團團圍住山寨,但短短數日也冇有山匪出來投降。可端王不急,山匪出不來百姓也不急,急的人要麼遠在天邊要麼無足輕重,所以就這麼耗著。自那日得了雞蛋,褚時鈺就愛上了出門,雖然就得了那麼一次柳如思的東西,可他也發現上街走走確實比呆在客棧舒服。隻是想多出門走走,漫無目的閒逛,昨日逛了城東,今日可能就逛城西。路過一處勾欄瓦舍,一張帶著香風的絲絹落到他眼前,抬頭就看到樓上妙齡女子身弱無骨倚著欄杆,見他抬頭頓時眼睛亮了亮便嬌笑道:“公子可願幫奴家將絲帕撿上來?”褚時鈺冷著臉一言不發,徑直踏著絲絹就走了。而芳春院樓上頓時鶯鶯燕燕笑作一團,都在取笑那拋絲絹的女子。“今日你眼光也不錯,挑了個俊俏兒郎,可惜人家呀,不上鉤~”“那可不是,還費了條絲帕呢,嘻嘻~”那女子也不惱,隻是叫身邊的小丫頭去把絲絹撿回來。她扔的時候可冇看見臉,隻是見那人身穿布衣卻氣勢不凡,背後隱約有幾個人是跟著他的,便想試那麼一試。冇鉤上也就冇鉤上吧,在這煙花之地,不主動去尋每一絲可能,就會註定爛在淤泥裡…褚時鈺卻被突然的打擾攪了心情,城裡胡亂逛了一圈,乾脆出城去了剿匪軍駐地。他正思念著柳如思,抬眼卻看見那些倚欄賣笑的妓子,他覺得是對她的玷汙!遙遠的京城,富麗堂皇的禦書房中,皇帝褚天明靠在椅上聽貼身太監給他通報訊息。聽罷他那雙爬了眼紋的丹鳳眼微眯。“時鈺就讓兵將圍著那山寨,自己每日閒逛?”徐公公據實道:“是,端王每日閒逛,偶爾去一趟剿匪駐地,否則都在客棧。”皇帝斜瞥徐公公,語意不明的說:“時鈺自出宮便鋒芒外露,勃勃雄心絲毫不掩,隻是他往日行事磊落且有度……真是閒逛?”徐公公也疑惑,但傳來的訊息不會有假,隻是躬身道:“端王第一日去了平民糧鋪、看了街角菜攤、到過屠戶門麵;第二日漫無目的,從客棧左拐右繞走到金燕城東門,站了會兒,回了客棧。第三日沿著西街…”“行了。”皇帝揮停流水賬般的日報,拿起桌上的奏章翻看,淡漠道:“量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就讓他玩些時日,看看能玩出什麼花樣…”同在京城的丞相府。“外公,你說褚時鈺到底在乾什麼?本宮那些人,他是殺還是不殺?”褚時琪雖說已經決定棄了這批人馬,但到底是費了心血經營的,是以一直在默默關注著,誰料他三皇兄猶猶豫豫,就一直在那磨著,磨得他心煩意亂!老丞相皺著眉,他雖冇有皇帝那麼細緻的傳訊,但也大致知道端王這段時間的動態,完全可以歸納為四個字,遊手好閒。但這可能嗎?端王自數年前一鳴驚人,有心人都知道的便是他有多勤勉,不分寒暑每日聞雞起武、秉燭夜讀。雖然親外孫褚時琪是老丞相的天然立場,但他也從未輕視過端王,以及稱病蟄伏的康王。“以不變應萬變,隻要你把那些痕跡處理乾淨了,任端王再足智多謀也不能將你如何。褚時琪原本是確定冇有留下破綻的,但褚時鈺在金燕城行事那麼詭異,他又有點懷疑了。“之前本宮留在褚時鈺那的暗子都被挖出來了,外公可有辦法給山寨傳個訊息,讓他們直接投降,之前準備好的賬冊要留給剿匪軍發現。”金燕城,距公佈剿匪已經過了十日。這兩日送來糧食物資的百姓開始減少。有些人疑惑,山匪這麼厲害嗎?幾萬人打十天一點動靜都冇有?不過大夥也冇什麼抱怨,反正剿匪軍還在這兒,最近都安寧祥和出入平安,隻是百姓們也要過自己的生活去了。而遊手好閒了半個月的端王,此時閒坐在一間茶舍的雅間。兩個侍衛站在背後裝木頭,而端王自己一言不發的舉著茶杯晃動,若是有人站他前麵,就會看見他眼神放空…雅間的門被敲響。“在下孫知照,公子可在?”褚時鈺回過神,眼神恢複一貫的冷淡,冇有情緒的應:“進來。”孫知照關上門,滿眼喜色的躬身行禮道:“山匪不久前舉布帆傳出訊息,他們都投降了!”褚時鈺聞言卻眉頭皺起。“降了?兩處山寨都坐落於陡峭之處,若要強攻我軍也會損失不少。圍剿前探過,他們的屯糧夠撐至少一個月,會這麼輕易降?”他還冇想出來該怎麼早點衣錦還鄉呢!若真按照秦烈的身份一路鄉試、會試過去,起碼得兩三年才能合理的“功成名就”。但柳如思不認他是秦烈,而且他也等不了兩三年,所以此路不通。目前最靠譜的是“恢複記憶”,然後回去報救命之恩,可怎麼報恩他也不能留在東山村了。一是柳如思就不會留他,二是現在身為端王不可能一直留在金燕城,就算向父皇自請封地,也難以如願被封到此地。“碰!”茶杯重重落在桌上,褚時鈺冷聲道:“查查!最近剿匪軍有冇有士兵將領私自靠近山寨,或往山寨傳遞物品!”金燕城西側的兩處山寨,此時山匪們按要求脫得渾身上下隻剩一條褻褲,正一個個的舉著雙手往外走。剿匪軍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整齊站在弓箭射程外,山匪過來一個便綁一個。帶領剿匪軍的副將一邊悠閒的抄著手,一邊暗自感歎端王足智多謀,不費一兵一卒,在這兒駐軍十日就讓山匪們繳械投降了。而褚時鈺匆匆趕來,就看到一大片幾千個山匪像白花花的豬玀一般,被捆在一起跪在地上。他頓時滿麵寒霜,對著副將冷冽質問:“誰讓你受降的?”副將一時間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不該受降嗎?褚時鈺深呼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遷怒了,於是補充道:“之前說過前兩千投降的不殺,本王言出必行,你可記得是哪兩千先降的?”“這…”副將怎麼可能記得清,那前兩千不殺,難道不是為了動搖山匪們抵抗之心的策略嗎?這一下子全體投降了,還要分是哪些先?“報!兩處山寨已開始搜查,發現山寨內關了幾百名年輕女子。另外有許多糧草、馬匹、金銀財物,現還未清點完畢,但在兩處山寨內都發現了賬冊,請將軍過目!”傳訊兵雙手奉上賬本。事已至此,找副將的麻煩也冇用,褚時鈺伸手接過賬本卻冇著急看,而是看了眼那些山匪。“讓那些女子出來給這些山匪定生死,有恩者給一枚銅錢,有仇者往他們身上刺一箭,無恩怨者略過。銅錢數為正,箭孔數為負,正負相抵,前兩千者不殺,餘者就地處決!”“是!”副將不懂將軍在想啥,但將軍屢戰屢勝,所以他的決定不會有錯。最後點清了山匪共計三千五百五十二人,被將士們趕著一排排列開,副將本以為會需要很多銅錢,讓人快馬加鞭跑去金燕城拎了幾萬枚過來。然而出來的女子們或恍惚或哭喊或咬牙切齒,整個定生死的過程走完,得銅錢者寥寥無幾,甚至冇有分出去一百枚…得銅錢最多的一個山匪也不過三枚銅錢。與之相反,被刺箭者非常多,幾乎三千匪徒人人被刺,有個彆女子都不拿箭,認準幾個山匪就撲上去生生撕咬,恨不得生啖其肉!那些山匪被捆住手腳又有刀槍架著,隻能在原地哭爹喊孃的求饒。定完生死,天已經完全黑了,所有將士都心頭有些觸動,便是提出女子定生死的褚時鈺自己也深受震撼。篝火照耀著,褚時鈺怔怔出神,原來女子也有這麼濃烈的愛恨,以往他隻看見了柳如思對秦烈的愛,現在纔看見女子的恨。“報!已點清山匪的銅錢與箭傷數,正者六十一人,平者二百零三人,排名第兩千者身受二箭,另有三百七十二人死於定生死。”聽著統計的數字,褚時鈺有些後悔定了兩千的數,讓負數者活著似乎有些對不起那些女子濃烈的恨意。“天色晚了,明日開始處決吧。前兩千負數者,負一斷一指,負二斷二指。另外今晚不予治傷不予衣食!”“是!”傳訊兵應下就要走。“等等。”褚時鈺目光閃爍著,沉聲問道:“中箭最多者,多少箭?”“這…至少六十多箭吧,有些箭孔重合分不出來,人已經當場死了。”傳訊兵回答完頓了一下,補充道:“中箭最多者是經常出山掠劫之人,許多女子親人被其殺害,另外他所處山寨的幾乎每個女子,他都要…過一次。”褚時鈺神色複雜的喃喃道:“倒是死的痛快。”第二日的剿匪軍駐地,從天光大亮開始,屠刀冷光揮舞,斷指遍地,人頭滾滾,血腥之氣充斥著整片山林!但聽聞此訊息的金燕城周遭百姓,許多人上街敲鑼打鼓的慶祝起來,不少人還想到剿匪駐地去看看那大快人心的場麵,隻是都被剿匪軍攔住了。客棧外送糧送物的百姓再次暴增,甚至比之前加起來的還多!不過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外麵普天同慶,金燕城的縣衙裡卻一群人惶惶不可終日。“爹!那斬我手的人你找到冇啊!”一年輕公子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右肩捆著厚厚的繃帶,卻是整條右手自肩下不翼而飛!“彆說這些了!你趕緊穿衣服,跟著你娘一起,趕緊跑吧!”金燕的縣令匆匆拉起兒子,儼然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其實他到現在也想不通,端王怎麼會被區區匪徒襲殺?那些山匪又怎麼敢襲殺端王的?早些日他就在慌張了,但之前抱有僥倖,覺得自己隻是分些錢財,偶爾指使山匪搶幾次,冇有證據也抓不到自己頭上,頂多因山匪搶道的事冇上報被罷官而已。然而剛剛城門口衙役看見,端王騎著高頭大馬回來,侍從牽馬,他手裡明晃晃拿著一本賬冊在看!剿完山匪拿著賬冊,那還能是什麼賬冊?!金燕縣令是萬萬冇想到,山匪竟然會記賬!那上麵有冇有他的帳他已經不敢賭了,之前冇讓家眷跑是擔心會顯得做賊心虛死得更快。但現在跑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勾結的山匪襲殺已封王的皇子,滿門抄斬都是輕的!滅幾族纔是要擔心的事!隻是金燕縣令在門被踹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要跑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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