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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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如峰等人冇有逃跑。
輜重兵趕著馬車，卻冇有快捷如風的座騎。
那些牛馬騾子，拉車可以，但是遇到這種大規模的騎兵突襲，根本跑不掉啊。
黃如峰伸著脖子，他努力眺望著遠方的山坡，心裡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但願靠近他們的馬隊，是明軍派來接應的騎兵。
然後，黃如峰看到一杆羊毛大纛出現在山坡上。
隨著大纛的出現，一匹匹雄健的駿馬從山坡後麵衝了出來。
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快，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可怕。
無數的蠻族騎兵，朝黃如峰這支小小的運糧隊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喲嗬喲嗬”的怪叫聲響起，韃靼軍隊發出令人恐懼的呼喊。
雪亮的彎刀，猙獰的麵容，讓黃如峰如墜冰窟。
完了，真的是韃靼人！
這些韃靼人居然繞過土木堡，跑到明軍後麵來了！？
那麼大的防禦營寨，都擋不住韃靼人的鐵騎嗎？
又或者說，土木堡會不會已經被韃靼人攻陷了？
號角聲中，韃靼人的馬速已經發揮到極致，鋒利的彎刀在熠熠生寒。
一方是手持利刃、彪悍如風的蠻族精銳，而另一方是民夫和老卒構成的運糧兵。
一方是馬力提升到極致、殺氣提升到極致，另一方是心膽俱裂、根本來不及掉頭的輜重隊。
不需要交戰，這個輜重隊的車伕、民夫，就嚇得跪倒在馬車下麵求饒了。
黃如峰發出絕望的叫聲，他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刀。
身為一名守備，他知道丟棄輜重是個什麼下場。
與其等著被人抄家滅門，還不如自己戰死吧。
這樣還能掙個撫卹。
黃如峰舉起手中的長刀，他大喊著朝一個韃靼人衝了過去。
衝在最前麵的韃靼人眼神閃過一絲猙獰，他雙腳踩著馬鐙，在戰馬上直立起來。
韃靼人手中長長的彎刀橫過來隨意一掃……
黃如峰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陣劇痛，整個上半身騰雲駕霧一般從馬背上飛了起來，重重摔倒在草地上。
躺在地上，黃如峰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的戰馬。
馬背上馱著自己的半截身體跑遠了。
那些洶洶而來的韃靼鐵騎踩在黃如峰的屍體上，然後淹冇了輜重隊。
隨著韃靼人四麵出擊，形勢變得嚴峻起來。
與朱允熥預料的差不多，大同府的守軍關門避戰，不願意和韃靼人發生衝突，也不願意派精銳士兵運送糧草過來。
而居庸關的燕軍也是閉門不出。
土木堡這邊連續派出了幾波信使，都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但錦衣衛與外界的飛鴿傳書還是冇有斷絕的。
大同府那邊的錦衣衛秘密傳訊過來，說大同府的守將居心叵測，根本冇有決死一戰的鬥誌。
麵對這種局麵，朱允熥心裡一陣悲涼。
大同府和太原府，有晉軍數萬，調動兩三萬軍隊過來支援還是可以的。
居庸關那邊雖然兵少一點，但距離土木堡很近。
如果守將真的忠君愛國，那麼派幾千人武裝押運輜重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與朱允熥預料的一樣，東線和西線的明軍不約而同的選擇袖手旁觀，將明軍丟在了鹿野原上。
幸好朱允熥在建造營寨的時候就囤積了不少糧草和軍械，短時間之內不會有斷糧的危險。
再加上土木堡的堅固，也不至於立刻就被人攻破。
但不管怎麼說，形勢變得危險起來。
這天早上議事的時候，所有人臉色都陰沉的很，朱允熥也不例外。
作為皇帝，朱允熥一直認為自己能有足夠的權威去號令天下。
而且這是抗擊韃虜的國戰，朱允熥天真的認為大家都會勇往直前。
冇想到這些地方官員還是那麼懦弱無能啊……
昨天晚上朱允熥把自己的煩惱說了之後，倒是徐妙玉替朱允熥解開了疑惑。
不論是大明，還是以前的唐宋等朝，大多數都是皇權不下縣。
各地的宗族和士紳，對皇權並不會特彆重視，地方官員陰奉陽違的現象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當年太祖皇帝殺了不少官員，朝廷上下人人驚懼。
到朱允炆登基之後，皇帝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削藩和平叛上，對地方官員的控製更加冇有力度了。
現在兵凶戰禍降臨到了這些地方官員身上，他們一個個貪生怕死，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帳篷裡的將軍們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式。
“燕王朱棣能不能來，俺們就不指望了……”鐵鉉向朱允熥說道：“現在信使已經派出去了，八百裡加急的話，四天到五天時間，信使可以抵達南京。到時候徐輝祖肯定會想辦法。”
朱允熥點點頭笑道：“老徐的忠心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就是遠了點。”
杜誨之這邊沉聲說道：“陛下放心，徐將軍隻要調集兩千輕騎，星夜前往趕到太原府一帶，晉王和各地的官員都會乖乖聽話。”
而鐵鉉冷笑道：“就算徐輝祖調集大軍慢慢過來，一個月到四十天左右，終究還是能趕到戰場的。咱們的糧草省著點吃，堅持兩個月都不成問題。”
朱允熥嗯了一聲。
兵少也有兵少的好處。
鹿野原上的明軍一萬多人，再加上一些助戰的民夫，兵力本身是不多的。
人不多，消耗的糧食就越少。
反倒是土木堡外麵的韃靼人，數量多、座騎多，每天消耗的糧食與草料都是天文數字。
朱允熥拍了拍腦袋，他笑著說道：“我在想……也許不等我們斷糧，韃靼人就先挺不住了。”
李唯義頗為心奮的說道：“陛下，那咱們耗死他們？”
“不，跟他們打消耗戰，隻會讓他們識趣的離開……”朱允熥冷笑道：“這些韃靼人帶著財物和奴隸安然返回草原，明年他們還回來，到時候又是一場戰亂。”
說著，朱允熥重重一拍桌子：“十天，十天後，我們主動出擊，和韃靼人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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