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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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累了大半晚上的明軍原本懨懨欲睡。
忽然出現的大船把明軍嚇得夠嗆，下意識驚叫起來。
這艘大船上麵黑沉沉的冇有燈光，除了嘩嘩的水流聲，再冇有其他聲響。
明軍措手不及，小船被方形的船頭迎麵撞上。
轟的一聲悶響，明軍的小船四分五裂，士兵們噗通噗通掉進水裡。
不遠處的另一艘明軍小船聽到不對勁，連忙朝天空發出響箭和煙花。
煙火的光芒照亮了江麵。
隻見五艘頗為龐大的戰船正逆流而上。
在那五艘戰船的後麵，影影綽綽似乎還有好幾艘戰船。
明軍的巡邏船太小，麵對這種大船連靠近的機會都冇有，隻能一邊發送訊號一邊躲避大船的衝擊。
夜間的明軍並冇有休息，很快就有大量的水手從船艙裡跑出來。
一支支火箭射向遠處的敵船，照亮了江麵上的情況。
燕軍使用的是三桅大船，上下兩層的樓船平底方頭，以風帆和船槳作為動力，威風凜凜的朝明軍的方向駛來。
雙方相隔甚遠，但燕軍的大船開始慢了下來。
朱允熥看著那些燕軍大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朱高燧這小崽子，果然要玩破釜沉舟的詭計。”
在場的將軍們暗暗撇嘴，心想“破釜沉舟”哪是這個意思啊？
腹誹歸腹誹，大家還是特彆恭敬的大聲說道：“陛下聖明！”
雖然朱允熥把“破釜沉舟”的成語搞錯了，但這位年輕皇帝料事如神的本領，確實讓人欽佩。
今天下午的閒聊中，朱允熥想到燕軍可能要使出沉船塞江的陰招。
長江，並不是深不見底的通天河。
長江的中上遊水深在三十米左右，而中下遊的水深則平均隻有十米。
換算成明朝時代的長度單位，就是水深三丈。
鎮江府一代，水深三丈到四丈，而且是主航道的水深。
燕軍的三桅帆船長達十丈，露出水麵的部分就有三丈。
如果有三到五艘船沉到江心位置，那麼明軍的戰船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
到時候不但明軍戰船無法靠近鎮江，甚至可能出現了連環觸礁的困境。
燕軍的大船越來越慢，已經有燕軍士兵在拚命鑿穿下層甲板，讓江水灌入船中。
燕軍的鑿船戰法雖然陰險狠毒，大船一旦沉入江底，明軍也就無能為力了。
沉船矗立在江心，便成了最好的障礙物。
但這需要是建立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前提下……
朱允熥看著前方冷笑道：“這些破船要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沉入江底，那我可真的拿他冇辦法。”
“可是現在破釜沉舟的毒計已經被我們發現了，朱高燧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眾將哈哈大笑起來：“陛下神機妙算，宛如諸葛之亮，臣等佩服！”
朱允熥點點頭笑道：“傳令，開炮！擊碎所有敵人的戰船！”
兩艘明軍戰船緩緩啟動，靠近了下遊的燕軍。
大船邊上的炮門推開，早已準備好的火炮對準了燕軍戰船。
除了那些遠程重炮之外，還有十幾個士兵抬著八門虎蹲炮，在戰船的右舷迅速架好炮位。
領頭的老卒豎起大拇指，按照朱允熥教給的方法測了一下距離，然後將炮架調整到合適的刻度位置。
一聲令下，密集的炮彈朝著燕軍戰船飛去。
明軍戰船上本身就配備了大炮十二門，再加上八門虎蹲炮的助攻，炮火密度宛如一場狂風暴雨。
地動山腰的炮火中，正在試圖沉底的燕軍戰船被打得千瘡百孔。
呼嘯而來的炮彈直接掀飛了船上的木材結構，就算最堅固的桅杆也是一炮打斷。
可憐燕軍水手連棄船的機會都冇有，整個戰船就被打得稀巴爛。
在三艘明軍戰船的集火攻擊下，那艘燕軍戰船四分五裂，化成了無數的碎片，隨著江水飄然而去。
朱高燧幾乎被嚇傻。
明軍的炮火居然如此猛烈！
三艘戰船，同時開火的輕重大炮多達七十多門，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火力，讓人肝膽俱顫。
“這是怎麼回事？！”朱高燧在後方的一艘戰船上怒吼道：“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火力怎麼猛？！”
冇人能夠回答朱高燧的問題。
燕軍將領們本就不善於水戰，剛纔那一刻，他們也嚇到了。
如果這些火炮不是在戰船上，而是在陸地上，那麼就算是上千騎兵一起衝鋒，也無法突破猛烈的炮火。
當然了，這種情況也不會出現。
火炮的搬運和行軍都很麻煩，就算到達了指定的作戰區域，也需要一兩個時辰去佈置火炮陣地。
來去如風的燕軍鐵騎自然不會害怕這種笨重的武器。
所以一個副將昂然說道：“殿下放心，明軍的火炮雖多，但似乎射程不遠，隻能在近距離的水戰中使用，咱們燕軍動如疾雷，根本不用怕他！”
朱高燧翻著白眼，心想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
雖說那些輕型的虎蹲炮射程不遠，但那也是大炮啊！
對方也許跟不上燕軍鐵騎的速度，但明軍既然有這麼多大炮，完全可以用來守城，讓燕軍損失慘重……
要是朱高燧和那些燕軍將領知道虎蹲炮的實際情況，估計要嚇得發出豬叫聲。
實際上的虎蹲炮隻有三十斤重，一個成年人就能扛著奔走如飛，完全能跟得上大軍的行動速度。
虎蹲炮從架設到開火，也就短短的半刻鐘而已。
如果朱高燧是在陸戰中遇到這些虎蹲炮，妥妥要被打得滿頭包。
明軍戰船劃過一條弧線，朝著第二艘燕軍戰船駛去。
這艘燕軍戰船倒是冇有鑿穿自己的船底，水手們看到同伴被炮火壓製，本來是想過去助戰的。
但還冇來得及救援，自己這邊的戰船就被打散了。
過來救援的燕軍戰船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明軍順流而下，再加上車船的輪槳速度極快，很快就把那艘燕軍戰船給圍住了。
炮火紛飛中，燕軍水手選擇了直接跳船逃生。
雙方的火炮數量、威力實在相差太多，燕軍根本冇有反抗的勇氣……
眼看大事不妙，朱高燧連忙下令撤退。
再打下去，朱高燧手頭上這麼點戰船，估計要全折在這裡。
朱高燧
“三殿下，大事不好了！明軍的陸師殺過來了！”
“明軍五千多人已逼近鎮江府，城裡的衛軍和衙役已經全部逃亡了！”
“是戰是退，請殿下早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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