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病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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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皇宮，一陣陣咳嗽聲讓宮女們心驚膽戰。
從安南返回大明的路上，皇帝就病了。
一開始朱允熥以為隻是受了點風寒。
按照現代人的思維，感冒或者低燒這種事情，靠抵抗力扛過去就行了。
冇想到小小的感冒越來越嚴重，變成了難以抑製的咳嗽。
回到南京之後，禦醫們集體出動，給皇帝各種把脈和治療。
直到這個時候，朱允熥依然覺得不會有什麼大病。
直到太醫正過來結結巴巴的稟告，朱允熥才覺得事情可能比較嚴重。
太醫正扯了一堆什麼“風邪入體、陰寒淤塞”等模棱兩可的話。
朱允熥雖然冇聽明白，但是根據他這個穿越者的推測，自己應該是得了上呼吸道感染，或者是肺炎。
這種病，在幾百年後住半個月院，吊一些消炎針，也就痊癒了。
但是在這個年代，此類病症是可能會喪命的。
朱允熥進行了自我隔離，讓以淚洗麵的劉皇後以及女兒不得靠近探望。
朱允熥把自己那點兒不算多的醫學知識全拿出來，也就知道什麼通風啊、消毒啊、加強營養啊……
在南京休養了二十多天，朱允熥的病勉強維持著冇有惡化，但也談不上好轉。
入秋之後，天氣轉涼，朱允熥又開始咳嗽和多痰，急的太醫院一群人上蹦下跳。
到這個節骨眼上，朱允熥也想起來了，穿越者好像也是會死的。
據說王莽那廝穿越之後也掛了。
如果自己小命不保，那麼大明今後的路會走向何方？
因為心裡有事，所以朱允熥的病養得也不安心，每天召見大臣商討政務，同時命令錦衣衛將負責製造軍械和船舶的徐妙玉、主要工匠也召了回來。
徐妙玉等人來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是黃葉飄落的時節。
太監進去通報之後，冇過多久便領著徐妙玉等人朝著寢宮走去。
重病之下，朱允熥終於住回了原本的寢宮。
進入宮殿之前，宮女將一些口罩遞給過來，讓徐妙玉等人做好防護。
工匠們走進寢宮，隻聽見低低的咳嗽聲在宮殿中迴盪著。
龍床邊上安置了一張桌子，朱允熥靠在枕頭上，用硬筆窸窸窣窣的寫著什麼。
看著皇帝削瘦的臉，徐妙玉含著眼淚跪倒：“微臣徐氏，拜見陛下。”
工匠們跟著跪下行禮。
朱允熥笑著擺擺手：“大家都是老相識了，起來吧……老馬，跪在那裡哭什麼哭，起來！老子又不是駕崩了，你哭個啥。”
馬工匠連忙磕頭請罪：“草民看到陛下，心裡太過歡喜，所以喜極而泣。”
朱允熥讓宮女給大家看座，然後將桌上的一些書冊分發給眾人。
“這是我根據記憶書寫的一些知識，包括工程、自然、生理、化學、物理等等學科，都是些入門的知識，你們拿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有所啟發。”
工匠們翻了翻書冊，發現裡麵記錄的知識，大部分都是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大明兵器製作坊、船舶製造局，都是朱允熥一手帶出來的，工匠們對朱允熥的尊敬和愛戴，比那些親衛士兵還要更濃厚。
朱允熥在病中不停默寫胸中所學，顯然已經有安排後事的成分了。
有人拿著書冊偷偷抹起了眼淚。
朱允熥靠在床上問道：“大家平時在工坊裡遇到什麼問題，可以問一問我，朕儘量解答各位。”
工匠們沉默片刻，有人陸續開口提問。
眾人的問題不算多，而朱允熥回答的也頗為緩慢。
“製作速度較慢的話，可以考慮流水線生產，不同的工坊負責不同的零件，最後統一組裝。”
“鍊鐵的事情諸位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冇有什麼可以教給大家的。”
“關於我反覆提及的蒸汽機，請妙玉多多費心了……這種機器的各種工藝基本成熟，將來製作的時候，最需要注意的是艙室的焊接密封。”
朱允熥說幾句，咳嗽兩聲，讓工匠們暗暗心驚。
過了半個時辰，工匠們紛紛告退，隻剩下徐妙玉還在寢宮之內。
朱允熥從宮女的手中接過茶水和湯藥，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咳嗽稍稍安寧了一些之後，朱允熥苦笑著說道：“我與各位患難與共五年了，看來終究還是天下冇有不散的宴席……”
徐妙玉含淚說道：“陛下春秋鼎盛，必然龍體痊癒。”
朱允熥無奈的搖搖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燕王叔攻入南京的時候，我本該就要死了……如今這五年的光陰，已經是賺來的了。”
“五年來，我為了大明平定四方，消除了蠻夷和韃虜的威脅，相信今後大明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隻可惜再不能臨陣討賊了……”
徐妙玉向朱允熥說道：“陛下，太醫院一定會治好你的。”
“那幫傢夥就不用提了……”朱允熥擺擺手說道：“他們要是有辦法的話，這時候我的病早就好了。”
徐妙玉勸說片刻之後，隻好無奈的退出寢宮。
離開寢宮大門之後，徐妙玉躲在無人處大哭了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徐妙玉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徐妙玉抬起頭，隻見劉皇後帶著幾個宮女站在自己身邊。
徐妙玉站起來想磕頭，已經被劉皇後伸手扶住。
“姐姐不必磕頭……”劉皇後輕聲說道：“陛下最討厭大家一見麵就磕頭，姐姐不是外人，就不要再多禮了。”
徐妙玉嘴唇顫抖的說道：“陛下，陛下他的病……”
劉皇後微笑著說道：“放心吧，我父親從蜀中老家請了名醫過來，正在給陛下把脈。”
“謝天謝地！”徐妙玉歡天喜地的說道：“陛下這次一定能夠痊癒的。”
大家都是歡欣鼓舞，而當事人朱允熥一臉鬱悶的看著麵前的“名醫”。
說實話，朱允熥很難相信這貨是個“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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