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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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輔皺了皺眉，閉口不言。
朱高熙擺擺手：“好了好了，三弟彆生氣了，文弼也是好意。”
“文弼，你彆害怕，接著說！”
張輔點點頭：“殿下，朝廷的兵馬雖少，但皇帝禦駕親征，必然都是最強悍的部屬……而且，朝廷兵馬有一個很強的優勢！”
這次連朱高燧都緊張起來：“是什麼優勢？”
張輔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不~怕~輸！”
朱高燧有些茫然，而朱高熙的臉色更加難看。
張輔的聲音在帳篷裡迴盪：“朝廷的兵馬不怕輸！”
“哪怕他們敗了，退了，隻要給予我們燕軍重創，他們就贏了！”
“朝廷的兵馬敗了，可以退後，可以整軍再戰……而我們不行！”
張輔向朱高熙懇切的說道：“一旦我們傷亡過重，各地的藩王兵馬，就會向我們群起而攻之！燕地周圍的各路明軍，總數不下十五萬，而且能夠從不同方向猛攻我們！”
“一旦北平被圍攻，守將未必能夠堅持到底，多半就開城投降了！”
“到時候我們帶著元氣大傷的殘兵，真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隻能死無……”
“砰！”
朱高燧憤怒的一拍桌子：“張輔，你這是危言聳聽！”
危言聳聽？
也許這麼說太過分了些……
但是周圍的眾將都覺得，一股陰寒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張輔說的並非危言聳聽。
一旦戰敗，或者兩敗俱傷，張輔說的就會變成現實！
朱高熙臉色凝重的問道：“文弼，照你這麼說，我軍該如何應對？”
張輔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軍應該穩紮穩打，避免輕敵冒進。”
“根據末將的觀察，如果建立足夠的工事，朝廷的火器營威力會大大減弱。”
“我軍應該在真定府一帶固守，讓騎兵做好準備。”
“遇到陰雨天氣，就讓騎兵四麵襲擾，找尋敵軍的破綻，以最小的傷亡，獲得最大的勝利！”
朱高熙聽得眉飛色舞：“好！就這麼辦！”
朱高熙大聲說道：“傳令下去，讓大軍設防，本王也要打一場防禦戰玩玩！”
眾將領命而去，張輔則是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我看……咱們該考慮退路了！”
朱高熙皺著眉頭說道：“文弼，你的意思是我們必敗無疑了？”
張輔低聲答道：“殿下，朱允熥此人，自從接過皇位開始，大大小小數十戰從無敗績！”
“此人看起來窮兵黷武，其實善戰、好戰、能戰！”
“比如這次北伐，他完全可以派個大將過來，就算小有戰敗，也不影響他這個皇帝的威信。”
“但他卻親自領兵！”
朱高熙和朱高燧兩兄弟臉色也變了。
是啊，如果朱允熥冇有必勝的把握，他派個將軍過來不就行了？
反正打輸了，就說是大將作戰不力，跟他皇帝的顏麵也冇啥關係。
可是朱允熥偏偏就禦駕親征，偏偏就帶著較少的兵力發動了進攻。
這股子瘋勁兒，竟是絲毫不畏懼燕軍的十三萬大軍。
張輔侃侃而談：“若真戰敗，北平必然出事……殿下可以讓人準備一些馬匹和糧食，在隱蔽之處存放，作為我們撤退的驛站。”
“殿下還可以聯絡高麗王，他與燕王頗有交情，到時候劃一塊棲身之地給殿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了，末將也不希望真走到那一步。”張輔歎息著說道：“可是大家跟著殿下一起舉兵，總得有條後路……朝廷對謀逆如何處置，大家也是心裡有數的。”
張輔這些話，那真是忠肝義膽，肺腑之言啊。
就連朱高燧這樣莽撞的性格，也是聽得連連點頭。
朱高熙歎息道：“好，一切都按照文弼的方法去做！本王會找人去高麗聯絡。”
“三弟，沿途設置物資驛站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做得乾淨！”
一切佈置妥當之後，朱高熙抬頭望天，口中喃喃說道：“朱允熥，你就放馬過來吧！就不信你區區三萬人，也能打敗我十三萬大軍！”
讓朱高熙無語的是，對方還真就來了。
在柘城簡單的休整之後，三萬明軍留下四千多人鎮守柘城，剩下的兩萬六千兵馬繼續向真定府推進。
明軍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居然還再次分兵，真的讓朱高熙兄弟倆徹底無語了。
朱高熙感覺自己跟著老爹打了一輩子仗，到朱允熥這裡全給顛覆了。
話說這傢夥帶著兩萬多人打過來，就不怕被燕軍聚而殲之？
不過仔細想來，對方還真不怕。
就算被十三萬大軍包圍，明軍也可以原地堅守。
到時候燕軍久攻不下，就會被四麵八方明軍包圍，反勝為敗……
為了避免吃敗仗，朱高熙真如張輔所教的那樣，開始在真定府全麵設防。
於是，這次北伐中最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擁有十三萬大軍的叛逆，在真定府拚命的建築土堡、挖掘壕溝、設置拒馬。
而僅僅隻有兩萬六千人的明軍，卻主動發起攻勢。
永樂三年三月初九，明軍抵達真定府，開始準備攻城的事宜。
每天都有明軍去叫陣。
但不如明軍怎樣辱罵，燕軍這邊都是鐵了心的要當縮頭烏龜，堅決不出來會戰。
燕軍甚至放棄了騎兵優勢，連打劫糧道這種事情都不做了。
燕軍的這種烏龜打法，讓朱允熥啞然失笑。
“裝死是吧？耍賴是吧？”朱允熥笑著向眾將說道：“朱高熙以為他挖個壕溝、修個工事，我就拿他冇辦法了？”
“看他們這個鬼樣子，估計還在等春雨連綿的時候，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呢。”
周圍的明軍將領也是一陣大笑。
燕軍的應對措施，可以說是很有針對性。
換做一年前的明軍，搞不好真就束手無策了。
但是過去的一年中，明軍在倭國大殺四方，積累了豐富的攻城戰術。
朱允熥冷冷說道：“傳令下去，明天早晨發起進攻……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次日清晨，明軍開始了攻擊行動。
燕軍已經把真定府附近挖的七零八落，縱橫交錯的壕溝，環繞著整個城市。
幾個燕軍躲在戰壕裡，手中拿著弓箭，警惕的看著前方。
忽然，一個燕軍老卒不解的說道：“你看，那是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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