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敗局
-
李景隆很是不解的啊了一聲。
說實話，他也想不到，在齊泰這老頭近乎偏執的唸叨聲中，六管槍居然真的啞火了！
李景隆還聽見那些工匠在黑暗中破口大罵。
“見鬼！彈鏈卡住了！”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更換彈鏈啊！”
“換不了……要拆開退彈器！”
“×，還等什麼，趕緊拆！”
那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城牆上此起彼伏，李景隆一句句聽得清楚。
工匠們在叫喊著：“彆怕，很快就能修好！”
“給槍管降溫！槍管都燒紅了啊！”
“彈藥，再搬兩箱彈藥來！”
“什麼？還冇來得及裝的彈鏈？你們乾什麼吃的？！”
齊泰自然也聽清楚了那些工匠的叫喊。
白髮蒼蒼的齊泰滿臉喜色：“賢侄，現在正是攻破皇城的好機會！你親自帶人衝殺一場！”
李景隆臉色發苦，心裡一百個不願意。
見李景隆滿臉不情願，齊泰隻好找來一名副將，讓他帶三百人衝殺過去。
這三百人，是齊泰寄予厚望的士兵。
三百精銳，每人都穿了一身鎧甲，手裡還拿著包了鐵皮的大盾。
鎧甲和大盾的重量就有五十多斤，要不是身強力壯的勇士，未必能舉得起這麼重的東西。
那名副將帶著三百精銳，在羽箭和弩矢的攻擊下結陣前進。
“咄咄咄”的聲音不絕於耳，明軍的箭矢和火槍打在盾牌上，讓盾牌上長出了“茅草”。
但就算是弓力強勁的弩機，也冇辦法射穿包鐵的盾牌。
那名副將信心大增，帶著士兵爬向城牆缺口。
黑暗中，幾個圓滾滾的東西丟了過來。
那些圓球的上麵還帶著引信，火星子“嘶嘶嘶”的亂冒。
副將心裡一沉：這多半又是那狗皇帝研究出來的什麼武器。
果然，轟轟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丟進人群的圓球爆開了，無數鐵砂、鋼珠、金屬片在密集的人群中肆虐。
健壯的叛軍被炸得倒下了三十多人。
三百精銳的陣型頓時出現缺口。
士兵們身上穿著鎧甲，那些土質手雷的威力並不能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
很多受了輕傷的叛軍精銳正在掙紮著爬起來。
就在這時，城牆上的六管槍又開始“砰砰砰”的猛烈射擊了。
李景隆和齊泰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上當了！
顯然，先前那些工匠停止射擊，然後大喊大叫，是存心做戲的……
他們故意停止射擊，引得叛軍集結精銳來進攻。
等叛軍精銳陣型大亂，六管槍又開始收割人命了。
隻見那些叛軍精銳慘叫著倒在血泊中，大概也就十次呼吸的功夫，三百精兵就死傷過半。
那名英勇的附近連中數槍，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中。
李景隆的心裡拔涼拔涼的……
張了張嘴，李景隆想說話，卻聽到一陣馬蹄聲。
這馬蹄聲還很遠，但是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李景隆聽到了，齊泰自然也聽到了。
蒼老的齊泰回過頭，眼神中有幾分疑惑。
李景隆狐疑不定的問道：“齊叔，是援軍來了嗎？”
“老夫也不清楚……”齊泰皺眉說道：“按道理應該冇這麼快趕來的。”
一個參將還算是頗有征戰經驗，他抱拳說道：“兩位大人，末將聽這些騎兵的聲音，人數不多，大概也有兩百人左右，速度極快。”
兩百多人？
齊泰欣喜的說道：“從時間上算來，揚州府的援兵也差不多該到了……也許是他們拍了騎兵來當先鋒，協助我們靖難平叛。”
但這一切都隻是齊泰的猜測而已。
不管對方是敵是友，總得做出一些應對。
那名參將自告奮勇帶一百士兵去街口迎接那些騎兵。
那名參將黯然說道：“若來的不是援軍……還請各位大人早做打算吧。”
看著參將的表情，李景隆的心中一陣悲涼。
“洛河，你自己小心點！”李景隆拍拍參將的肩膀：“儘量保全自己和兵力，不要硬頂，可慢慢退入本陣迎敵。”
洛河苦笑著點點頭。
事實上，叛軍亂鬨哄的擠成一團，哪裡還有什麼本陣的存在？
那些潑皮無賴擠在一起，躲在人群後麵看熱鬨，就是不願意上前廝殺。
齊泰派人去催促了三次，那些潑皮組成的兵馬始終都不願意進攻。
所以齊泰交給洛河的一百人，都是些文官家裡的護院，或者重金聘請來的鏢師。
這些人行軍打仗的水平一般，好在都是有點兒武藝傍身的……
洛河帶著那些士兵來到街道口，他們還來不及佈設拒馬樁和鐵蒺藜，一匹駿馬就從黑暗中跑了出來。
駿馬上的騎士身體籠罩在黑暗中，暫時還看不清模樣。
洛河的心裡不停地祈禱，但願對方是援軍……
一眨眼的功夫，那名騎士的身上被映照了燈光和火光。
華麗的錦袍在火光下微微閃光，高高舉起的繡春刀上寒光凜然。
洛河不由得驚呼道：“錦衣衛！是錦衣衛來了！”
好吧，洛河不喊還好，他這麼一喊，手下的那些雜魚叛軍也被嚇到了。
未戰先怯的叛軍紛紛後退……
那名錦衣衛縱馬狂奔而至，手中的繡春刀接著馬速向前一揮。
“噗！”
一個叛軍的後背出現血淋淋的巨大傷口，身體幾乎被砍成兩截。
洛河倒也乾脆，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一邊跑，洛河一邊聲嘶力竭的喊道：“錦衣衛來了！錦衣衛來了！”
接二連三的錦衣衛從黑暗中衝了出來。
雪亮的繡春刀揮舞，將叛軍砍死在逃跑的路上。
一些心急的錦衣衛乾脆用戰馬直接把叛軍撞飛。
率先逃命的洛河也冇能逃掉。
一名錦衣衛早就盯上了洛河，他從地上拾起一柄斜插著的槍矛，奮力向洛河拋了出去。
正在逃跑的洛河隻覺得後心一陣劇痛。
這位參將大人愕然低下頭，隻見一截槍尖從自己的胸前冒了出來。
鮮血從槍刃中間的凹槽裡突突突的冒出來。
洛河緩緩跪倒在地上，頭一歪冇氣了。
碩大的馬蹄紛紛落下，將洛河的屍體踩得亂七八糟。
錦衣衛和明軍向兩邊分開，簇擁著朱允熥緩緩向前。
朱允熥看了看不遠處烽煙嫋嫋的皇宮，他有些擔心。
不過六管槍的射擊聲響起，讓朱允熥確認，皇宮裡的禁軍還在繼續抵抗。
朱允熥的心情安定下來，他朝著前麵大聲喊道：“李景隆，齊泰，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趕緊跪下認罪，朕還可以留你們一條全屍！”
李景隆和朱允熥接觸不多，對這聲音還冇什麼感覺。
但是朱允熥的聲音傳入齊泰耳中，真是宛如驚雷。
齊泰心裡百般不解……
可是朱允熥怎麼會突然來到了南京？
他不是還在倭島和那幫矮子打仗嗎？
按腳程算，鬆江府借天災起事之前，朱允熥就已經回到了大明。
這傢夥真的能神機妙算嗎？
齊泰臉色蒼白，他握著劍，顫巍巍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