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陣而後戰
-
李曠連忙幫眼前這個便宜叔父撿起杯子。
而李明月拉著少年坐下，他在少年耳邊低語道：“賢侄你是不知道啊，陛下當年隻是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從冇人看得出陛下有什麼非人之能。”
對李明月這話，少年倒是聽過一點。
隻聽李明月繼續說道：“話說這天月黑風高，燕王朱棣兵臨城下，建文皇帝那是嚎啕大哭啊……”
“於是建文帝寫下傳位詔書，將帝位傳給了咱們陛下。”
李明月比劃著手指頭：“那時候，整個皇城，隻有李唯義那小子帶著三百~不，二百五十名侍衛，而朱棣已經攻入了南京城，這種死局，除非洪武皇帝複生，誰能擋得住燕王的鐵蹄？”
獵戶少年驚訝的看著李明月：“陛下他擋住了？”
“那必須的啊！”李明月學著那位陛下的口吻說道：“話說那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原本還是南風天的京城，忽然就嘩嘩的颳起了北風……那一場大火啊，燒掉了半個南京城，燕軍精銳全部毀於一旦！”
李曠不解的看著李明月：“叔父，所以我們要小心叛軍火攻？”
勃然大怒的李明月在少年頭上拍了一下：“×，老子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陛下身邊有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軍師，這位軍師很可能留在了江南。要不然的話，那些泥腿子怎麼會用春蠶陣法？”
這下子李曠更加不明白了：“如果是陛下的軍師，那應該是極為親近和忠誠的人，怎麼會投到了叛軍一方？”
李明月長長歎了口氣：“唉，這世間的災民啊，都是三分天災、七分**，最後不得不鋌而走險、殺官造反。”
“如果遇上天災，當地的官府若是清廉，這賑災的銀兩和糧食，能有五成分到災民手上，已經算是青天大老爺了。”
“若是遇上心狠手辣的地方官，則是會跟當地的富商勾結，糧價幾倍、幾十倍的上漲。窮苦人家為了活命，賣房賣地賣兒女，賣到一無所有，也未必能撐過天災。”
“等天災過了，老弱病殘全都餓死，還算健壯的都成了彆人的奴才，姿色好些的成了青樓的妓女，或者成了彆人家的奴婢，就算打死了也冇人管……唉。”
李明月這麼一說，少年不禁深有體會。
少年輕聲問道：“所以，陛下的軍師就去幫那些災民了？”
李明月無奈的說道：“多半是了……要不然的話，這些泥腿子怎麼能一路打到杭州府，而且還不怎麼怕咱們這些官兵。”
“多加小心吧！”李明月歎息著說道：“萬一要是遇上什麼臥龍鳳雛，冇準一把大水把我們五千精兵全淹死了。”
第二天，李明月帶著士兵離開營寨，準備進攻對麵的忠義救國軍。
相對於裝備簡陋的叛軍，明軍裝備精良、分工明確。
走在最前麵的是刀盾手，手裡拿著半人高的包鐵盾牌，提著大刀和利斧之類的武器。
緊跟著後麵的是長槍兵和火槍兵，兩個兵種混合在一起緩步前進。
走在最後麵的是搬運虎蹲炮和彈藥車輛的士兵，以及散佈在明軍後方和兩翼的數百騎兵。
雖然明軍的人數比亂民少很多，但依然士氣如虹。
反倒是叛軍這邊看到軍容鼎盛，前排的叛軍嚇得開始後退。
叛軍這邊也不含糊，馬報國下令立刻行軍法。
十幾個臨戰畏縮的叛軍被推到軍陣前方，哢嚓哢嚓砍了腦袋。
這一招果然比什麼都管用，叛軍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李曠帶著斥候在叛軍周圍轉了一圈，然後回來稟告：“將軍，敵方的陣型頗為複雜，前後都有大量的板門盾，可以抵擋弓箭和火槍，軍陣中間有大量的竹槍和鉤鐮槍，一旦陷入其中，必定陷入困境！”
少年拿著長刀在地麵上簡單畫了一下叛軍陣型的結構。
呈現在李明月眼前的，是一個“噩”。
行軍打仗，陣而後戰——所以每次臨戰，聰明的將領都會佈置陣型。
據說當年屢戰屢敗的元軍，尤其喜歡擺出四三二的防守反擊陣型。
今天李明月擺出的，是一個“三”字陣型。
這樣的陣型簡單明瞭，再用騎兵護住兩翼，可謂進退自如、攻守兼備。
相反，叛軍的陣型顯得格外複雜。
越是複雜的陣型，就越是意味著對將領指揮能力的考驗。
叛軍的陣型如此詭異，越發讓李明月感到深不可測。
為了謹慎起見，李明月下令暫時按兵不動，然後催促後隊趕緊把虎蹲炮等武器運過來。
過了片刻之後，見明軍停在那裡不動，叛軍這邊反倒來勁了。
大聲呐喊鼓譟著，叛軍開始緩緩推進。
在前進的過程中，叛軍的側翼漸漸暴露出來——這個位置，正好對著杭州府的城牆。
浙江巡撫在城頭上觀戰，他雖然不懂軍務，但也看出一點端倪。
現在叛軍的正麵對著前來支援的明軍，叛軍的側翼對著杭州府的城門。
如果這時候打開城門攻擊叛軍，豈不是可以大獲全勝？
浙江巡撫的腦袋瓜子急速運轉著，思考著偷襲成功的概率。
想了片刻，浙江巡撫一咬牙：“左端佑，你帶兩千人，出城攻擊叛軍的側翼！”
那個叫左端佑的將領滿臉不樂意。
城牆根腳下的衛所護軍更是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
浙江巡撫急得直跺腳。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誘之以利，浙江巡撫開出了三萬兩銀子的賞格，總算讓那些老爺兵出城迎擊了。
杭州府的城門吱呀呀的打開，左端佑帶著衛所明軍哇呀呀的殺了出去。
城門口比較擁擠，出城之後的明軍也不敢快速衝鋒，隻好慢慢吞吞的挪著腳步。
左端佑現在隻希望叛軍這邊能夠趕緊退卻。
萬幸的是，叛軍果然退卻了。
前排的叛軍左右一分，將隊伍中的武器露了出來。
看著那一個個冒著青煙的東西，左端佑嚇得渾身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