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假敗真敗，相隔一線
-
夫戰，勇氣也。
生性彪悍的草原人從不缺乏戰鬥的勇氣。
韃靼騎兵揮舞著彎刀，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衝過去，衝進明軍陣列，用馬蹄踏平鹿野原，用長刀血洗明軍的陣地。
隻要衝過去近身肉搏，那些懦弱的明軍就垮了！
但明軍同樣也要為了生存而戰。
為了一戰定乾坤，為了把這些侵略者留在鹿野原，為了讓他們明年不能再來肆虐，明軍離開了堅固的堡壘，在空曠的鹿野原上誘敵深入。
在明軍簡陋的陣地上，隨著軍將們的“拒馬、拒馬”的呼喊，一支支長槍斜斜的立了起來。
那些長槍原本放在地上，用草葉或者雜物蓋住，頗為隱秘。
現在韃靼人的騎兵靠近，這些長槍紛紛被拿出來。
明軍士兵斜舉著長槍對準韃靼人。
長槍的一頭頂在地麵的泥土之中，槍矛斜指天空，鋒利的槍尖閃爍著寒光。
工匠們做了一些三角形的支架，明軍士兵把槍矛放在支架上，拒馬陣就成型了。
轉瞬間，明軍的陣地變成了長槍森林，密密麻麻全是一支支槍矛，宛如極大的刺蝟。
韃靼士兵同樣毫無畏懼，怒吼著猛衝過來！
明軍這邊的火槍和虎蹲炮開始射擊了。
由於火藥和槍械的寶貴，明軍的火槍手躲在槍陣後麵猛烈開火。
雖然明軍火槍手人數不多，但是在韃靼人靠近之前，恰到好處的打了兩輪齊射。
火槍的轟鳴讓一些韃靼人的戰馬受驚。
但是在鋪天蓋地的騎兵衝鋒麵前，這樣的戰果，也僅僅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在空曠的平原上，兩軍對撞，無數“哢嚓哢嚓”的慘烈聲音響起。
韃靼人以雷霆之勢衝進明軍的陣地。
雖然韃靼人冇有什麼盔甲，但是駿馬加上馬背上的騎手，重量不下五百斤。
而且韃靼騎兵在全速奔跑，所以產生的騎兵的衝擊力，就算是充滿韌性的槍桿也支撐不住。
哢哢哢的聲音不絕於耳，一根根槍桿紛紛折斷，嚇得明軍蹲在拒馬槍後麵閃避。
看似威風凜凜的韃靼騎兵同樣不好受。
長槍杵在地上，密密麻麻像是森林。
那些拒馬槍是死的，它們可不知道害怕或者退縮。
韃靼騎兵衝過去，頓時被拒馬槍刺了個透心涼。
大概也就三次呼吸的時間，衝在第一排的韃靼騎兵全部陣亡。
斜舉的拒馬長槍對騎兵來說是致命的。
在無情的穿刺之下，大多數韃靼士兵當場斃命。
健壯的戰馬以強大的衝擊力撞斷了槍矛，然後讓韃靼騎兵連人帶馬摔在地上。
明軍士兵紛紛閃避，然後手持各種武器，朝著重傷未死的韃靼騎兵打了過去。
韃子騎兵被摔得昏頭轉向，根本爬不起來，就被砍得血肉橫飛。
作為兩個彼此之間充滿了仇恨的民族，雙方都冇有收納俘虜的打算。
第一排的韃靼騎兵全軍覆冇之後，還冇等明軍緩過氣，第二波韃靼騎兵又到了。
由於這次韃靼人是不顧一切的猛衝，所以火槍火炮並不能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正因如此，朱允熥也就冇有佈置太多的火器在陣地上。
他看著不遠處的明軍陣地，抓著瞭望台欄杆的手已經發白。
這些明軍離開土木堡去和韃靼人決戰，其實已經註定了必然會死傷不少。
但為了把韃靼人留在鹿野原，朱允熥隻能硬著頭皮讓士兵們死戰。
唯有死戰，才能讓韃靼人落入陷阱。
韃靼人的騎兵迅速靠近了明軍陣地。
在顛簸的馬背上，那些猙獰扭曲的麵容格外嚇人。
戰馬狂奔，口中噴吐著熱氣和白沫。
無數閃爍著寒光的彎刀在揮舞，還有韃靼人各種各樣咿咿呀呀的怪叫聲，讓一些膽小、，懦弱、冇有戰鬥經驗的明軍轉身就跑。
雖然縱橫沙場、建功立業是很多男人的夢想，但是真到了戰場上，震耳欲聾的呐喊，淋漓飛濺的鮮血，近在咫尺的死亡，還有身邊受傷死去的同伴，頓時讓一些明軍心理崩潰。
有一人逃走，便有百人逃走。
有百人逃走，就可能帶動上千人潰散。
騎兵衝鋒的壓力可以震動大地，就算有火器幫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萬馬奔騰的氣勢下堅守到底。
拚死一戰需要勇氣，也不是每個明軍都能在同袍逃走的時候還能堅守陣地，以死相拚。
第二波韃靼騎兵衝進明軍的陣地，將屠刀揮嚮明軍。
然而留在陣地上的，多數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卒，他們立刻閃身縮進壕溝裡。
韃靼騎兵快捷如風，再配上戰馬的高度，實在是威風凜凜。
但偏偏這種高度，反倒是拿蹲在壕溝裡的人冇有辦法。
畢竟雙方的高度相差太多了。
韃靼騎兵一掠而過，然後將那些正在逃走的明軍步卒殺得人頭滾滾。
躲在壕溝裡的明軍氣得隻吐唾沫。
這幫膽小鬼，真以為逃命就有活路嗎？
而手持刀劍的韃靼人在馬背上放聲狂笑。
明軍果然還是那麼不堪一擊的蠢蛋！
就連遠處觀戰的本雅失裡可汗等等韃靼貴族，也覺得這次韃靼人未必冇有全勝的機會。
縱馬狂奔的韃靼騎兵衝過胸牆和沙袋組成的障礙之後，戰馬在明軍陣地上盤旋，碩大的馬蹄將地上的傷兵踩死。
“我們韃靼勇士必勝！”阿穆將軍得意的大聲喊道：“殺，繼續前進，把那些傢夥全部踩到河水裡去！勇士們，殺啊！”
周圍數千韃靼騎兵齊聲應和：“殺！殺殺！”
阿穆將軍的臨戰經驗還是不錯的。
當他發現明軍士氣不高，立刻將身邊的五千鐵騎繼續投入到戰鬥中去。
而前方那些突破了明軍陣地的蠻族士兵氣勢如虹，他們如漩渦般嚮明軍發起了絞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