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進退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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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說這番話的目的原本隻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卻冇想到在聽了他的問話後，方孝孺竟然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冇錯，我就是要藉此機會培養你。”
“你如今在朝堂之中看似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卻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緊盯著你。”
“你在朝堂中爬的位置越高，那些人就會越嫉妒你！”
“如果你到時候從那個位置上狠狠的摔了下來，那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踩在腳下，將你作為他們攀升的階梯。”
“我當初也曾入朝為官，對於這些同僚們的秉性，我遠比你更加瞭解。”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纔不希望你攝入官場太深，如果你願意聽我一句勸，那就應該懂得什麼是進退有度。”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如今重用於你，那是因為你能夠為朝廷起到積極，正向的作用。”
“可是陛下如今年事已高，日後皇位必將傳襲於太子。”
“陛下年輕時追隨徐達將軍南征北戰，現在想的也是開疆拓土，要為子孫後代留下一份基業。”
“可是如今的太子講究的是施以仁政，他和陛下的執政理念有著很大的不同。”
“如果有朝一日太子繼承皇位，那你還能夠以如今的態度輔佐日後的皇帝嗎？”
“如果有朝一日你遭受到了排擠，真的像今日這樣被下放到了一個不被重用的位置，下放到了一個無人提及的角落，你的內心能夠承受這樣的落差嗎？”
“陛下此番做法的確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可與此同時，陛下的這番做法也是希望你能夠習慣日後的落差。”
“你如今大權在握，所以能夠前呼後擁。”
“可有朝一日若是讓你交出手中的所有權利，你也要能夠耐得住寂寞！”
“我如今年事已高，當初傳授衣缽的弟子現在也已經散落各處，如今還在朝堂當中任職的也就隻有你這個小徒弟了。”
“翰林院大學士的這個位置日後必將要承襲給你，因為隻有你才能將咱們師門的理念傳揚下去。”
“我現在就希望你能夠逐步接手我手頭上的這些工作，有朝一日如果我真的離開了這個位置，起碼我還有一個可以保薦的人選，而你也能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直至此時，方孝孺仍舊在為陳默考慮。
而陳默也在方孝孺的身上感受到了什麼是師徒情深。
聽完了方孝孺的這番話後，陳默微微點頭，同時正色說道：“學生絕對不會辜負老師的悉心栽培，無論身處哪個位置，學生都會寵辱不驚，一定會將師門的衣缽傳揚下去！”
得到了陳默的許諾，方孝孺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同時開口對其說道：“你是我授業以來所傳授過的最有悟性的弟子。”
“師門未來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你可千萬不要讓為師失望！”
師徒二人的這番談話中可謂是蘊含著無數的內容，而鄭夫人並未陪伴在兩人身邊太長的時間，而是在師徒二人開始談話的時候便離開了堂屋。
這裡如今隻剩下陳默和方孝孺師徒兩人，陳默起身為方孝孺揉捏肩膀，同時開口對其勸說道：“老師心思不必如此複雜，您如今正值當打之年，肯定能夠在這個職位之上發光發熱，《永樂大典》如今正在編撰的初始階段，民身為翰林院大學士，起碼要主持這本曠世奇書編撰完成才能讓位！”
這次師徒二人的會麵，陳默明顯感覺方孝孺的心氣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高漲。
陳默雖然不知道方孝孺這段時間究竟經曆了什麼，可是他卻始終覺得恩師如今的狀態很是不對。
而在聽到了陳默的這番話後，方孝孺笑著搖了搖頭。
他輕輕按住陳默的手，同時開口對其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時常會夢到你師爺。”
“當初我在求學的時候，你師爺也如我這般心氣高傲！”
“那時他便已經負有巨儒之名！”
“他老人家在世時時常勸解我要知進退，明得失，不希望我入朝為官，沾染朝堂的這灘渾水。”
“可我那時心氣高傲，如你這般，又哪能將他的話聽進心裡！”
“學成之後我入朝為官，一心輔佐太祖皇帝，本想依靠自己的學識建功立業，為天下百姓謀福。可是我這一生實在太過跌宕，直至太祖皇帝駕崩，也未曾受到朝廷重用。”
“等到建文一朝，我重新得到啟用，原以為這次應該能夠有用武之地，卻冇想到建文帝主推削藩，惹惱藩王，最終又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當初被判株連十族的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可能要死在詔獄之中。”
“卻冇想到最終竟然是你憑藉伶牙俐齒就得了我這一條性命，不僅讓我免去災禍，而且還能入翰林院擔任編修，監督《永樂大典》的編撰。”
“你我雖是師徒，可是為師卻對你頗為感激。”
“因為是你之前的協助為師，如今才能感受到何為天倫之樂，才能與你師母長相廝守！”
在說起這番話的時候，方孝孺顯得很是動容。
陳默笑著搖了搖頭，並對方孝孺開口說道：“若是冇有恩師，徒兒如今也不會有入朝為官的機會。”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說徒兒能力出眾，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我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績完全是仰仗恩師的提攜。”
“要不是有恩師聲名在外，我如今又怎能入朝為官，並得到朝廷的重用。”
“所以要說感激也應該是我這個做徒弟的感激師父，而不應該是您感激我。”
“我現在隻希望您能夠好好調養身體，等到時再回翰林院擔任編修一職，這本《永樂大典》一旦編撰成功，那影響到的必將是後世萬千讀書之人。”
“等到那個時候恩師就能名垂青史，天下讀書之人必會將您奉為榜樣！”
陳默說這番話的目的原本是為了激起方孝孺心中的傲氣，可誰知在聽了他的這番話後，方孝孺卻笑著搖了搖頭：“這不過隻是虛名而已，為師現在並不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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