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家燕 作品

第19章 拜廟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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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病重、無藥可醫,老百姓自然而然,會以為是鬼怪作祟。值此之際,唯有請僧道作法、祭拜鬼神,以求驅除邪祟。這是大虞朝的習俗。與前世藍星上的某國,倒是極為相像。“江道長。”巷子外,安慶坊大街上。秦氏聲音甜得像糖:“深夜叨擾,是楊家失禮,還請道長賞臉,咱也好賠個不是。”“江爺,不可!”烏幫幾人似芒在背,汗出如漿。“三更半夜的,拜什廟,唱哪門子戲?”“不對…”“剛李年怎跟楊老爺說的?難不成這場戲,就是!”所有人倒吸涼氣!“安靜。”江楓冷冷打斷幾人。“二狗!”背過身、進屋時,他口中喚道,“快些換好衣服,跟七道長在院等我。”“二爺…還在李宅呢!”孫耗子小心應道。“孫耗子、大黃。”“你們帶上人,待會偷偷跟著。”江楓腳步不停。進屋之後,滅了東房的燈,飛快換上道袍。道袍是表、乞丐是芯;丟了皮可以,但這層兒,可是萬萬不能,被外邊那些人知道。少頃。“少太太,讓您久等了。”再從屋出來,江楓已換好道袍。他身姿挺直,腳步穩健,悠悠夜風拂過,一頭長髮跟著起落,配上俊俏長相,倒是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樣子。有了這層皮,他才能藏得住。“走吧。”與七七相視點頭,兩人一道出了小巷。街頭。馬隊左右兩排,披紅掛彩;楊家奴仆身著紅襖、手持鑼鼓,跟在一匹雪鬢駿馬後頭。“道長,嗯?”白馬之上。秦氏亦著紅裝,豐姿冶麗,見江楓身側,還跟了位年輕女子,她明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些許:“這位,莫非是…”“我是他姐。”七七麵無表情。“正是。”江楓怔了怔,也隻得硬著頭皮:“貧道學道數載,如今才下山,父母掛念,才讓家姊過來看看。”秦氏掃視兩人,若有所思。“這樣?”“時間不早,咱們儘快過去吧。”態度明顯冷淡不少。兩人上馬,跟在秦氏身後。馬隊沿路向北,鑼鼓聲再次喧囂於耳,江楓才暗鬆口氣。惦記的事太多,以至於他完全不曾想過,七七跟秦氏碰麵、會否有什後果。險些出了岔子。“奇怪。”“楊老太頭七那晚,白芷祺易容的對象,就是秦氏…”那晚的事,秦氏不記得了?還有一種可能。那晚之後,楊老爺就患上症,今日好不容易病癒,又忙不迭去找李年。所以,秦氏並不知道,七七冒充過她。“也可能,白芷祺用了什法術?”江楓大腦一陣生疼。越是細想,可能越多,既然冇有暴露,又何必惦記?但事實真相,卻超乎他的全部意料。鼓吹喧闐。嗩音色嘹亮,夾雜銅鑼嗡鳴,傳遍大街小巷。“喲,楊家?”“大半夜的,不是要出城吧…”城百姓湊在街角,看著熱鬨;聽秦氏說,楊家的親朋故友,她白天時就派人請過了,估計著早都聚在山閣。至於官府。纔不會管富人的事。“山閣在何處?”江楓暗暗生疑,忍不住問。“自然是在城外。”秦氏嬌笑道:“以前我聽老爺說,楊家拜的這位,名叫‘夜遊神’,必須夜半子時,才能祭拜。”一路向北,城門已近在咫尺。莫非…要去鬆山?江楓悄然窺伺馬隊,心中困惑。秦氏難道不知道,官府禁止入山,也冇聽過山鬨鬼?明明到了最後關頭。整件事的詭異之處,卻愈發多了…思索著這些時,馬隊已出了城,果真朝著鬆山進發。不知何時,城外遍掛燈籠。燈籠為紙紮,散發幽幽白光,照亮前路,又惹人膽寒。“少太太,到了!”“好。”快到鬆山之際。兩個奴才小跑著上前,等秦氏應了聲,就把懷的東西,沿著上山的路、分左右依次排開。那是什?“藥。”不待江楓想通,七七已冷冷說出答案。原來如此…他立刻想到了藥墓。楊家奴才懷,那些玩意兒石頭大小、被黃紙包著,紙麵以硃砂畫滿符號,與藥墓墓道的“藥”,如出一轍。馬隊走在兩排“藥”之間,一路都不曾遇上怪事。“真有用?”秦氏也很驚訝:“以前李大夫來府上做客,每次都給老爺帶上一些。以前,我們都不清楚…”原來,他們都被蒙在鼓。也對。這纔是對待試驗品的態度。“少太太,要小心了。”“道長,”秦氏愣了愣,忽然眸光閃動,“多謝道長關心,稍後到了山上,小女子也要上台唱一曲。”“道長喜歡聽什?”哼。七七麵露鄙夷,不再去聽。“少太太說笑了…”江楓頭皮發麻,既是拜廟,必然要唱祭拜相關的曲子,哪是他能擅自更改?不過說完這些,他的心情倒輕鬆不少。再往前。鬆山上張燈結綵、亮如白晝。自山腳仰望,火光聚集、最明亮處,果然有座殘破不堪的小廟;這廟還冇人小腿高,也僅有常人小臂寬,簡直像個玩物。“楊老爺,恭喜呀!”“哈哈!”“既然來了,咱們一醉方休。”小廟前搭了戲台,底下襬放數張紅木方桌,數十人錦服玉帶、滿麵油光,圍坐方桌前,有說有笑。這些,都是城的富人。比平頭百姓強得多,但麵對楊家,也隻能低聲下氣。“…”楊老爺挺著肚子,麵色紅潤:“今晚拜廟,還得多謝各位相助;聽完了戲,我請大夥到府上,再好好喝一頓!”“好!”眾人連連喝彩。來都來了,還能說什?拜廟是有講究的,外人通常不能參與。他們並非大戶人家,楊老爺願意把他們帶上,還好吃有好地伺候著,親兄弟不過如此。唯獨。“楊老爺,聽說鬆山鬨鬼…”“是不是真的?”戲班子登台,老生擺足架勢、正要開唱,不知是誰忽然發問。楊老爺怒瞪豬眼!“當然…”冇等斥。一個人來到身側。他背對火光,國字臉被陰影罩住,顯得鬼氣森森。“當然是真的。”黑暗中。李年雙目眯成一條線,更顯得陰鷙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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